隔天午三时许，齐端住的门铃被摁响。他开门，见到了章九，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像被寒风切割，冲鼻的酸气冒了上来，他要哭了，但是想到章九没有哭，他倒是先哭起来了，万一惹得章九也伤了，怎么办是好？章九抬，与他视线交错，僵地笑了一。齐端倾前抱住他，拍

齐端在章家事的时间恰巧赴了一趟欧洲，听闻章家横遭变故，是又愕然又惶惑，连忙回了国。赶去章宅，却见到大门紧锁，似乎是一个人也没有了。章九在电话里告诉他：齐端，我没事，我现在在李世远这里。

齐端急了：“那你妈呢！总不会也过去了吧？”

李若朴连葬礼都没来参加，躲在房里，结一颗悲伤的茧。

他又敲了几，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世远……抱抱……”

了屋，章九说他浑汗湿，想先去洗个澡。李世远给他拿了套宽松的睡衣，给他放了一浴缸的，然后关上了门。过了许久，他都听不见浴室里的动静，只有哗啦啦的声音，其他一概不闻。他有些担忧，去敲了门：“之恒，你在里面吗？”

章九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上那套黑衬衫被向倾泻的花打湿，紧紧地贴在肤上，透他正在发着颤的、痛苦的曲线。他的面惨白，嘴唇失去了颜，眶却红得快要血。他转看向李世远，委屈地了鼻，向着对方伸开了手臂。

李世远清醒地发现，章九在抱着他的时候，像抱着汪洋大海中的一棵浮木，波涛随时会把他拍深海，叫他永远在悲伤里沉沦。李世远在那一刻，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像巨斧一样，要将他对半劈开。他却只能躺在方，等待那一陡然亮起的寒光。

说：“李世远，他男朋友。”赵钦的双拳握得咯吱直响，咬了咬牙，愤然转走了。

没有人回应。

章九最初的时候在李世远面前表现得很。李世远问：“你要是想哭，想闹，就都发来吧。我给你当气桶，不要憋着不吭声，好吗？”章九惨淡地冲他一笑：“我已经冷静来了，又不是小孩，哪能一直哭闹呢……况且……我还有我妈呢，总不能叫她更担心……”

李世远向前迈了几步，将他从浴缸里抱起，紧紧地箍住对方的背，他到有从洒，冷得叫人站立不稳，而章九在他颈窝里的泪，得叫人万箭穿心。

章九在电话那盯着自己的双脚发呆：“她大病了一场，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哭闹着要回苏北娘家，还叫我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齐端，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我妈这么像一个孩，这么像我。不过，我爸一审的时候她应该会回来的……”

11.

齐端听他语气还算沉稳，却隐约看到了平静表面的崩裂，便说：“恒弟……我真的不知怎么……不如咱两来见个面吧，兄弟很担心你。”

章九抱着他哭泣，齿不清地说着：“世远……世远……你不能离开我……要是连你也走了，我也许会死的……”

葬礼结束的回家路上，章九望着窗外的背影像一株枯萎的胡杨。临近章宅的时候，他忽然发起抖来，然后对李世远说：“我不要回家，李世远，我们去你那里吧。”

章九在那深深地吐一气：“好，我明天午去一趟你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