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乃谨自顾自地说去：“我想去面。”他指了指地面。“十八层地狱。”他说。

章九叹了气，拉着赵钦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从这个角度看去，整个墓地显得辽阔而寂静，安宁而祥和，山的守墓人养了只金，四乱窜，嘴里还叼着不知从哪座墓前偷来的白花朵。他看着那狗的憨态可掬，突然轻轻地笑了。“赵钦，你还记得吗，其实我们家以前是养过狗的，也是这种大金，那时候我……十三四岁来着吧，你来我们家玩儿的时候可喜逗那金了，记得吗？”

赵钦揽着他的肩膀，凑得近了一些。“那当然，我还记得它名字叫什么波｀波来着……”

“我不想自求多福……”程乃谨喃喃，“我想求死，或者……求你多看我一……”

“不，”程乃谨摇着，“你没在看我，你里本没有我，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不可能接这烂摊，也不会跟我有另外的接。我这几天，想了很多，虽然明白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但还是要忍不住幻想，如果我是他，或者你喜的是我……”他看着赵钦皱着的眉和嫌恶的神，隔着纱布缓缓地抚摸伤，“我这些伤完全没好呢，就把我扔来，里边儿又湿又冷，晚上疼得睡不着觉，睡着了也要活生生疼醒，但我还是没日没夜地在想你，想你更年轻一的时候，那些时候真是好啊……赵钦，你他吗？”

他抬，略带恳求地看向赵钦。后者被外来的人提醒时间到了，起准备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回，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他留给程乃谨的，只有一个冰冷而轻视的神。

接近庭审日的时候，章九带着赵钦去了地郊区的一片级墓园。那地方绿化得很好，遮天蔽日的树木将深绿的阴影投在砖石地面上，随着午的阳光与微风轻轻晃动着、离散着，好像地面上游动的金鱼。章九就在这样的一片阴影里盘席地而坐，对着墓碑发呆，尘土脏了净的，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赵钦站在他后，递过来一束白菊，章九接了，轻轻地放在了墓前。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才从上衣的兜里掏来一块手表，搁在白菊的边上――那是迪士尼的某款限量，他开：“这东西是她好久之前缠着我给她买的，那时我嫌太便宜，太幼稚，掉档次，就没给放在心上，想着给她买个更贵的更漂亮的，谁知这一忘，就没能亲自看她上。现在想想，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不就喜这种东西吗，我真自以为是。”

“你真是神经病，疯一个。”赵钦怒极反笑，“不过我看在他的面上也好，看在他妹妹的面上也好，总归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当初姓唐的能把章家搞去不过是和别的几势力联手，这也得怪章君国自己吃独儿，不给被人腾地方，迟早墙倒众人推，这我估计你猜得很透了，但既然章君国都能被联手搞来，那继位的唐英勇一样也能，就看你在他心里是什么个分量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从刚才来就看着你，你应该知足了，或者可以跪来磕几个？”

“对，就是波｀波，”章九说，“这个名儿呢，是小晏给起的，那个时候她四岁了，还只会叫两个

他大笑起来，手铐碰撞叮当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