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算命”的幡在一旁，秋月白把小徒弟捞到怀里住手腕探脉，只觉得像是抱了个火球。

当年秋月白遇到夜门的叛者，也因好奇缠着他讲蛊，这才知了九夜。那年秋月白尚且是少年，自幼离经叛，玩心又重，追着人家讨要夜门的蛊，不过终是没有讨来罢了。如今风轮转，徒弟反倒是中招了。

除却风声，似再无其他，于是天地也跟着诡秘地安静来。静地能够清楚地听到一切，重的呼、血被血鼓涨，指骨紧的咔嚓声、汗沿着少年醺红的肌肤落打湿草垛的闷响……

秋月白的佩剑，薄幸。

残云蔽月，萤光回雪。

窗外寒鸦乍一声哭号，秋月白打了个寒颤，蹙眉低骂了句脏话。骂完又觉不解气，当即抬手召起算幡，一掌拍碎外面的竹竿。竿碎，三尺细剑。

又是一声急促呻|，凌霄浑抖的更厉害了，他的手死死住秋月白的衣角，像是拽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蛊于血中，难解难寻，除非再次找到蛊人。夜幕茫茫，何去寻？

夜幕，一人双臂抱幡，斜倚门前，墨发随衣袂飞扬，灰瞳孔无神却又温柔。

门再次被风得吱呀作响，潇潇夜风猛地灌了满屋。

模糊。

伤了心的门主回到苗疆，从此再未踏中原半步。但往昔经历八成是对这位门主影响颇深，因为后来夜门里尽是些古古怪怪的蛊毒。

秋月白心一横，把徒弟拽起来扔

一声叹息被风扯散。

徒弟被暗算这种事秋月白并未觉得稀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的徒弟他最是清楚，虽有主意有心思，却又不是喜搞弯弯的人，到底少年心，初江湖遇到挫折也是常事。

指尖脉搏凸张，秋月白心里忽生几分烈的不安，等摸清脉象，那不安便象化起来。秋月白苍白的面容上先是震惊、随即是恼怒、最后竟是满脸的无措。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无论徒弟是中毒还是走火都无妨，他有把握让凌霄安然无恙，但万万没有想到……

第八章

“师父……”凌霄低唤一声，前一黑，脑中混沌一片。

“师父……”小兽呜咽般的声音从凌霄中发，他蜷缩着，汗湿透又被夜风，心里的发疯，上冷的发抖，抬眸间恍恍惚惚只能看见个人影，但他知那是谁。

蛊，夜门的蛊。

比如凌霄上这个“九夜”，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蛊。

秋月白脊背一僵，寻仇的念猛然散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帮凌霄把蛊除去。

九夜顾名思义九夜好，蛊虫在午夜发作，发作时中蛊人神志不清，血脉逆行，若不以好相解，便落得个气血攻心，经脉自毁的场。夜夜如此，九次方可彻底解开上的暗蛊。

夜门地苗疆，许是离中原远的缘故，世的门徒并不多。秋月白行走江湖时也只遇见过一个叛夜门的门徒。但是夜门的传说却不少，“秋风不尽，夜玉蛊”。这样的故事里总少不得痴心人和负心郎，传闻夜门门主年少时期曾来到中原，邂逅一侠客，少年意气，最是一年好。世人多薄幸，再多的温不过黄粱一梦，梦醒，徒留无尽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