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摇摇，这几日来，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那首琅川词，可季玉霜时而疯疯癫癫，时而暗自垂泪，时而说些旁人听不明白的话，若她是装疯，实在无需在亲儿面前装。

“她真的疯了吗？”裴无念轻声。

燕山脚，立冬。

天气阴寒，像他这样的人，能有一避风挡雨的栖之已是万幸，所谓死也要舒舒服服的死，又怎会在乎别离山庄是鬼宅？

季玉霜倏忽顿住，她已经撞到了宋定涯坟前的祭台无法向前，于是提着裙缓缓跪。

“我娘应当是知了什么才会发疯，她的记忆混乱，现如今我们迫她去想，不是好事。”

宋雪桥看着梅树如雪的花，中瞳仁暗不可测，“等，我要等一个契机，证明这不是猜测。”

百里良田已秋收结束，只留一群光秃秃的草杆，寒风侵袭着附近的村庄，冻土裂，飞禽走兽都窝在里不愿来一步。

长裙托过门槛，剑庐门的老梅树烟雾缭绕，掩着一座孤坟，她缓慢走向，和年轻时莲步轻移的端庄模样并无二致。

一双贼在破毡帽转了一圈，放弃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厨房，径直走向了正南方最大的一间房。

“采瑕？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要去念书了吗？”

老叹气，又在房间里陀螺一般转了起来，终于，他停在了一个黄花梨木的柜

了。

季玉霜见他，才稍稍平静，扭看向扶住她的宋雪桥，突然笑了，那笑如同孩一样天真。

裴无念看着季玉霜靠在墓碑上，梅树已在早冬结了白的花，风将其落，洒在她上，一地莹白。

她从地上爬起，目光却涣散，游移不定，不再宋雪桥，只是乱着一黑发往院里走去。

“雪桥今儿个过五岁生日，他爹从临安给他带了新衣裳，还给他铸了剑……。”季玉霜边走边喃喃，“对对对…你不剑，那我去让人给你买些字帖，隔阿婆了一大盘的冻豆糕，采瑕你去陪他吃呀，他就只有惊弦这一个朋友，他又安静害羞，要是多一个孩和他玩，他会兴的……”

宋雪桥攥紧了拳，却止住了脚步。

“今儿庄来了许多人，他得了把扇，很兴也很喜，我本以为嫣儿没有礼会不开心，她却说自己绣的香包太过素净，怕弟弟不喜。”她闭上，秀的脸上泪涌，一手抚在墓碑上，抚过“亡夫宋定涯之墓”几个字，哽咽，“定涯你说，嫣儿和雪桥……要是不像你该多好。”

“......”

裴无念，“那你又怎么办？我倒认为，你的那个猜测说不定是真的。”

宋雪桥快步跟上，她的话语传来，清晰却混乱。

老乞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瞧了瞧，很快他便见到了屋中那张铺满灰的大床，浑浊的睛光四，他顾不得许多，忙乐颠颠地走过去，拿块不知沾了多少尘垢的抹布去，可终究是放了十年，不那么净。

别离山庄依旧破败萧索，一个老乞丐举着破碗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踱步上了山，初冬他却只穿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衫，一被虫蛀过的的毡帽，孔里飘几缕灰白的发，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如同一行将就木的尸，哆嗦着打开了那扇破败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