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表，“其实我原先是想跟你们一起去的，但上有个非参加不可的会议。你们回来之后再来找我吧，我还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乔伊掏自己的证件给薛垣看，原名一栏填写着JoshuaJoys。照片上的青年比如今的乔伊看上去青涩拘谨几分，但中透的倔与傲然丝毫未改。

“我跟着母亲去了英国，改随我母亲的姓‘乔伊斯’。舰队起航的时候，我还是个平民，通过‘优秀人才计划’获得了登舰资格。后来我想回到中国大区工作，就改成了现在这个中文名。”

薛垣闭了闭睛。一阵微微的晕眩，在这一霎击中了心扉。面对这些通向未来的行星际战舰，他的思绪却

“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乔伊解释说，“我不懂俄语，不知万尼亚和伊万是同一个名字。再说，叫伊万的俄国人那么多。”

一气说了这么多，乔伊释然长叹，再也不一声。

穿梭机再度启程，载着乔伊、薛垣和祁涟，前往坐标所在的那片区域。

这么多年来，他只记住了那个金发小男孩，和那一场悬而未决的玻璃弹珠比赛。

她劝说裴恕退太空军，可裴恕决要去。最后的结局是协议离婚。

裴上将拿一张文书递给薛垣，“拿这个去办特别通行证，四十八小时之，你们可以在伏羲号周围任意地方停留。――哦，除了太空军港，那里是禁航区域，只能从远看看。”

去过薛家之后不久，当时还是中尉的裴恕就接到了调令：他所属的空天队就被编了太空军，将被派驻到太阳系最遥远的冥王星轨前沿哨站。乔伊的母亲自然不愿意让丈夫去那么遥远的地方――那个时候，本没人预料得到，太阳会在那么短的时间红巨星化。她以为，至少她还可以和丈夫一起生活在地球上，度过相对安稳的一生。

机舱里静默许久，薛垣忽然开：“你知不知，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去莫斯科找我弟弟？”

薛垣极力回忆那张早已模糊的脸，与前的上将相对比，难以置信地问：“您是……裴叔叔？”

几局玻璃弹珠，没赢，直到走的时候还气咻咻。两人约好次再战，但是后来那个男孩再也没来过。

裴上将，指着乔伊：“这是约书亚，你们小时候见过一次面。”

穿梭机驶近了太空军港，澄澈的星空渐渐隐没，行星际战舰矩形编队现在漆黑的太空背景。白舰边缘反碎钻般的阳光，整个编队仿佛夕阳闪耀的黑白棋盘。

“我母亲直到去世都还记恨着他，觉得他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妻弃。我原本不相信，因为父亲一直对我很好。可是……”乔伊的手指攥得泛白，“可是一直到舰队起航，他也没有去敦找过我们母。所以，我想听他的忏悔。我宁愿相信，他不是抛弃了我们，而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但薛垣却没有回答他自己刚才提的问题。“我说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秘密。等时效成立以后，我会告诉你。”

“……什么？！”这回叫来的人是乔伊。他吃惊的神毫不逊于薛垣，看来他原先也并不知这一。

乔伊抬起，再次与那双冰蓝的睛静静对视。那双睛里没有了平时的谑浪，有一种直达人心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