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见医生言又止，分明后面还有话说，苏母也抬起，站直看向医生，等待听他未尽的话。

孟沅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

“小孟

她在质问他，为什么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会说会笑会跑会的、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再见，却已经是站在鬼门关外面，与她隔着病房冷冰冰的玻璃，连碰也碰不到？

“医生，您说吧，我儿现在是什么况？需要我们家属些什么？”

然后，他听见了医生的回答。他以为那个数字一定会是惊人的小，比如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哪怕是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但……都不是。

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孟沅心里狠狠一颤，瞬间他便理解了她的意思，这是一个母亲最沉痛的质问。

“医生，现在还有什么积极治疗方法么？”

苏父赶紧问，“那有多少几率能醒过来？”

，突然面对苏父站定，一脸痛苦而又执拗地盯视着丈夫的睛，似乎是对苏于溪病的牵挂无所依凭，于是只能转嫁到最亲近的人上。

医生一顿，“这……”

“妈？妈――！”

坐在医院六层的楼梯边，孟沅发现，就连这里也是满目刺的惨白，他本想彻底逃开这种颜，可漫无目的绕来绕去却仍旧是徒劳，似乎只要他还在医院里，这种颜就挥之不去。

无论什么话，她想，以前多少次苏于溪的危机都度过了，这次也应当一样，他的儿那么他现在的生活，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过去，无论什么话……

“医生？”孟沅的声音微微发抖。

苏母的泪扑朔朔直往掉，她不住摇，最后只能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得更加狼狈，她是一个母亲，她不容许自己在儿生死未卜的时候，还这么脆弱，可她又控制不住……

苏父走上前，将几近崩溃的妻温柔地揽怀中，轻轻地叹了一气。

医生说。

苏母艰难地向孟沅伸手，可是孟沅没来得及握住，她就晕过去了。

而且是只能等待，不能创造的奇迹。

“只能等待奇迹。”

四十八个小时――

孟沅迫自己冷静，他已经注意到，苏于溪现在只了一个氧气面罩，这就意味着他仅仅是在依靠呼机维持生命。

“病人是心脏病突发引起的急脑供血不足，目前大脑严重缺氧，已经于……于深度昏迷状态……”

孟沅听见动静，慌忙冲上前，只见苏母倒在苏乐的臂弯里，最后的目光与他牢牢相对。

“每次你们都是这样，每次都想瞒着我！是，我是担心，我是害怕，可我是小溪的母亲啊！”

那叹息极轻，却也极重。

医生好心上前，提醒他们休息室还有位置，可以让苏母去那儿躺一会儿，三个人一起将苏母扶过去，苏乐陪母亲呆着，孟沅和苏父一起走了来。

深度昏迷。

“如果四十八小时他不能苏醒……”

奇迹。

医生微垂，了滞涩的，而后他抬起视线，一一扫过苏父、苏母、苏乐，以及……在重症监护病房玻璃外面，一动不动已经站了很久很久的孟沅。

医生惋惜地摇，“他的况太危险，已经不适宜手术，目前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