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我后走过来，我能听见胶鞋摩地面的声音，吱吱。我背上的汗都竖起来了。

我被一群女生给堵了。

我心里十分快活，“倒垃圾之歌”都哼得快了几倍速。我刚走到学校后面的垃圾箱，就发现有几个女生在那里。我一看，原来是老同学啊，怎么？看来是舍不得我，来问我了。

两句话。算上那句重复的，三句。今天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我决定回家的时候拿石去江边新铺的石板路上画几，纪念一。

我心里骂归骂，可是在我稀罕的小面前，什么都没说。我本来也不说话，平时被我妈打个半死都不吭声。老师也从来不提问我，我不主动和同学说话，就没人理我。我偶尔和他们说一两句话，他们经常装作听不到。妈了个巴的，以为老搭理你们？

他仔仔细细地扫了两遍，从讲台扫到垃圾堆的边角。等他扫完，我去把垃圾袋的扎紧，准备去倒垃圾。我的手上都是湿湿黏黏的东西，妈的，哪个贱｀人饮料没喝净就往垃圾堆里扔？怪不得总是一酸溜溜的恶心味。

扬，是这个班的育委员。我留级了，比他们大一岁，所以几乎比班上的男生都。陆冬扬却和我差不多一样。他长得很好看，就像电视上放的那个里的小沙弥一样可。他的发剃得只剩短短的发茬，活脱脱一个小和尚。

不过在陆冬扬面前，我不是不想讲话，我是不知该说什么。我想问他是在哪个批发市场买的？可是怕他觉得我是变态。唉，喜一个人可真难啊。我妈喜一个男人，都没落得什么好场。我是个带把儿的，喜一个男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场吧。

我没当回事，继续

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其实鸡也没，鸭也没，都是垃圾袋。我心里哼着“倒垃圾，倒垃圾，倒~嗷嗷~垃~圾”（桔梗谣），慢悠悠地往教室门走。陆冬扬在这时，在我后，说了这辈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要我帮忙吗？”

我总是这么容易满足。一杯甜甜的香，我就可以忍受在垃圾堆里坐一天。一个长得好看的傻小，就可以让我暂时搁置去死一死的计划。

我坐在教室后面离垃圾堆最近的位置，闻着一阵阵的酸臭味，喝着甜甜的橘，趴在书桌上。我在往他的方向看。他坐在门边，最后一排，脚是一个足球。脚上穿着白长袜，上面有一个黑的对号。

他走到我面前，又问了一遍。我盯着他的脚，原来不是胶鞋，是黑的运动鞋，鞋底的边缘是白的，不是土。新鞋吧？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垃圾袋里酸臭的脏从破里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教室的泥地面上，我上散发着和垃圾袋一样的味。我就是垃圾袋，垃圾袋就是我。他却在对我讲话？可是教室里的确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过或许有鬼魂之类的，难他有阴阳，可以通灵？

他看我不回答，兀自说：“那你去吧，等你回来我再锁门。”

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想死。

那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陆冬扬在扫地，我磨磨唧唧地收拾桌，一直在偷看他。他整个后腰都来了，我还看见他边了。宽的边，上面写着什么洋文。我的都是松紧带的，没有那么宽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