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在这一刻……又在什么？

求生的本能让辛弃疾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一。

他要是在金銮殿里直接叫一声赵构，就等着被死吧。

“都快认识两年了，怎么还是这个叫法……”柳恣玩着笔：“估摸着你晚自习了，给你打个电话。”

“辛弃疾。”他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叫我的名字试试。”

辛弃疾很少发呆，可连着几日一回家看见黑暗而又空的房，不知不觉地也会哲学式沉思几秒。

“……柳恣。”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很好听。”

他在念这个名讳的时候，仿佛在打碎着什么东西。

“哎？”辛弃疾不知该接什么，只和从前呆在他办公室里秘书时一样询问：“有什么事吗？”

是坐在灯火辉煌的会议厅办公室里，继续给手交代任务？

辛弃疾深呼了一气，觉自己的心开始加速了。

“柳……恣。”

“再来一次？”

“抱歉。”

柳恣一气差被噎着，心想急不来，这榆木脑袋的朋友虽然平时都很可，就是有时候不开窍，迂腐呆板的能让自己呛着。

十二楼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城市，可以看见亮着灯的汽车在往来穿梭，如同深潭里的游鱼一样围着这漆黑的城市打转。

“是这样吗？”辛弃疾抱紧了和又柔的猫儿，又问：“您还好吗？”

“是这样的，”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冰箱里有我邻居送过来的慕斯糕和柳橙汁，都是新鲜的东西，你要是饿了的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

“幼安。”柳恣慢悠悠：“临国也好，时国也好，电话都不是单纯拿来传递消息和达任务的――我们可以聊一会儿天，你懂了吗。”

“嗯？”柳恣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笑意：“很难么？”

还是刚刚忙完一段工作，带着盔在看那无尽的星空？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柳恣。

室室外，俱是一片寂静与黑暗。

能够把自己从旧有的认知里分离来，能够认识到，这个柳恣，是和他一样平等而可以共同交的人，而不是在上的君主，其实很难。

辛弃疾没有开灯，只关好门放背包，接住扑到他怀里的暹罗猫，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缓缓坐了来。

还是和他一样，在受着片刻的寂静和孤独。

“以后不要再柳先生柳先生了，”柳恣叹了气慢悠悠：“你这么一叫我还以为自己三四十岁了。”

心里一些陈旧而腐烂的桎梏，在无声无息的崩塌消散。

辛弃疾抬手抚上那冰冷的玻璃窗，耳朵能捕捉到自己和猫的浅浅呼声。

辛弃疾与他确实快认识了两年，哪怕是了参政院又考上了中学，如今也依旧会带着几分如面对赵构时的敬畏和小心，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平等而普通的同龄人。

青年愣了，意识地看了被自己凝望的夜景，一手搂着猫一手拿起电话，略有些紧张地开：“柳先生？”

声。

柳恣拿着手机直接去照了镜，心想自己是真的老年期了吗，明明才二十来岁怎么老是被他当成长辈一样称呼。

就像柳恣那天带着他看天上的众星与太阳时，自己所的那一片黑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