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何足挂齿呢？

傅希如先走了，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是傅希行独自一人在家，虽然他没说会不会当晚回去，但正因如此傅希行才会等他，今日休沐，傅希如原本打算领着傅希行四逛逛，散散心，也让他暂时忘了要为兄长担忧的。

正因对这些看得太通透，卫燎才始终不能释怀，去接受可能某一天他和傅希如也不过如此，会各自散去。他平生所能选择的仅此一件事，即使当年被先帝发现

的时候，傅希如正好草草的帮卫燎完，虽然还是一片狼藉，好歹也算是能见人。卫燎昨夜穿来的衣服也被收起来了，还不算太窘迫。

傅希如比他像个人多了。

人嘛，生而无法选择父母亲人，唯一所能选择的是朋友与人，但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被种种现实桎梏，连这两样也不能如意，甚至仆都无法随心所的置。

换上衣服，卸了残妆，卫燎忍着没去看镜里自己的满面和惨遭一夜蹂躏之后遮掩不住的疲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用余光去看自己穿衣洗漱的傅希如，在心里啧啧赞叹两句利落脆。

晨光落在妆台前面，卫燎对着销金窟的绮丽室并无兴趣，眯着看那一线明澈的晨光，坐了一会才洗漱。

后来废太真的被废，他也就一个兄弟都没有了，所谓从兄弟，在他跟在先帝边那些年的经验来看，也无非就是更颐指气使的陌生人，傅希如为他杀了弋阳王同他生气，其实才叫他迷惑不解。他很锐，能觉到那些愤怒不仅因为他草菅人命，更因为这微薄的血脉关系。

倘若势必要，卫燎也不排斥牺牲自己，又怎么会吝惜区区一个素昧平生的从兄的命？

那侍女显然不如他镇定自若，好在并不知这玩的开的两位贵客是什么份，也不过是怕自己会得罪这非富即贵的客人，又或者手笨脚惹怒卫燎而已，甚至目光还时不时在这两人脸上转一转，略带着几分猜测。

嘴上说是自己什么事都不了因而不问也不说，但真的不担心是绝不可能的，长兄的，既然知弟弟这份心思，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两人算是抱团长大，谊自然比一般的兄弟更深，这卫燎也完全理解。

他也是幼，不过里一向什么事都更复杂，和长兄不仅没有什么深厚谊，兄友弟恭，甚至最后还刀剑相向，一个掠夺了另一个的一切。

这习惯不是自幼养成的，锦衣玉的公郎君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其实都不太行，看来还是幽州改变了他。卫燎隐约觉得可惜，这样的事他无法目睹，又觉得他兴许错过了更多。

生而有无限枷锁。

昨晚挨了一顿真实意的揍，他的屁现在还疼，让这一瞬即逝的后悔显得如此真诚。

废太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长兄，他们甚至没怎么见过面。废太是卫燎母亲之前那一位皇后的唯一嗣，因此地位特殊，再加上先帝没几个能活到成年的儿，别无选择，在太位上坐的很稳当，因此他自然不喜健康且受，名声当年还算不错的卫燎，能守得住表面的平和与客气，已经算是不错。

他向来很少后悔，但在当初贬谪傅希如这件事上，其实总是觉得当时还是太年轻，分明有更多方法折磨人于无形，何必让自己不见而心烦，连带着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