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思绪都不能成行，只是死气沉沉的躺在殿，望着藻井，一团乱。

这都不算什么，卫燎作风险峻，不觉得舍成饵有什么不对，何况那人是傅希如。

虽则年轻，卫燎的威势却不减分毫，乾纲独断许久，再没有人敢直言忤逆他，于是养就一副称作刚愎自用也不为过的，此时见了裴秘，自然而然从一片烦乱心绪中找帝王心态，冷冷：“惊慌失措的，成什么样？”

他失去这个人，简直犹如失去半条命，一颗心。要考虑的事有那么多，譬如是否真的就让他们二人在自己前成婚，再譬如一杯鸩酒毒死傅希如这个占据了他一夜思绪的念是否可行，再譬如，假使他们终究成婚，到底是要什么？

是裴秘。

即使卫沉蕤边围绕着的几个废太旧，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当年跟他分析这些的人还在，卫燎知形势不会有什么变化，本威胁不到他。

裴秘份在朝中举足轻重，又是卫燎心腹，知这件事倘若自己不反对，大约也就是这么定来了，事突然，没有功夫照往常一样细细筹谋，没奈何只得来个文死谏，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他登基之后，毕竟不能一夜之间铲除废太的所有系，且朝中毕竟需要用人，于是只其首，剩的一概放过。

他正在腹中打草稿，盖因知卫燎的之决绝，倘若真的是忠烈先贤那样“陛

可这个人如今倒戈，再不肯和他同仇敌忾了。

他一向是知傅希如有多能忍，却不知他谋算能到这种地步，心地更是如此，从一开始就在骗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就来伤他。求娶卫沉蕤也不过是他的一步棋，那接来呢？

事本该如此，所谓一朝天一朝臣不是说说而已，年深日久，培育后起之秀，再收服人心也就是了，只要有时间，徐徐图之并不难。

卫燎登基已经五年，这是第六个年，他自然也是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仅仅一人变节，离弃了他，于他而言本不算伤筋动骨，然而……傅希如是不同的。

当年废太的势力盘错节，盖因他在储君位多年，经营日久，如果不是和先帝所差年岁不多，以至于等待无望而渐生不臣之心，也就没有卫燎什么事了。

才翻了个，殿门响起一个理之中，卫燎却没工夫料到的声音：“陛，清河公主降傅家此事断不可行！”

在往常他自然不愿意鲁莽的径直反对卫燎的决定，但这件事非比寻常，关系重大，裴秘是早上从中书省得到的消息，紧赶慢赶过来说服卫燎收回成命。

直到现在谜底近乎揭开，卫燎才察觉傅希如决心之深，甚至不敢再相信自己现在就看到了全，不能相信傅希如这就叫坦白。

他神阴鸷，又十分清醒，裴秘不相信没听见自己方才说的话，然而既然问了，自己也就只能答：“公主婚事事关重大，断断不可如此轻忽答允，还望陛三思。”

他对卫燎帝王那一面知之甚深，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形，却相信过了一夜他总该能容得转圜，卫沉蕤的事都算得大事，需从长计议，就算不想冒犯天威今日也是不得不冒犯了，于是匆匆忙忙赶来，却正看到卫燎翻坐起，正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