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如同过冷玉的一泓寒川，安静地挂在晏羽那温瓷白的面颊上。

晏羽的手腕上被胶带缠了好多，易乘风扯了几次都没扯开，慌乱地从上摸钥匙，切着胶带用锯齿反复划了几次才割断。

“没事了，我们去洗一，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这是易乘风第一次亲看见他泪，小时候他伸手握住果刀的时候没有，练琴练到拿不住杯的时候没有，被好朋友误会赶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他摇表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没有，对着晏家旧宅那以后都无法翻越的障碍的时候没有，甚至连生了病失去考机会的时候也没有……

易乘风扯外套裹在他上，直接将人抱起来放轮椅。

浴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只有黄的光从磨砂玻璃门影影绰绰照来。

撕开粘在他嘴上的胶条时，易乘风本不敢用力，怕他会疼，又急于帮他摆脱这种屈辱的束缚。

易乘风不了那么多了，他几乎是挨间屋找过去，乒乒乓乓地撞开了不知第几扇门。

易乘风瞥见歪在地上的那个人影时，心脏紧紧揪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黑一般将所有的光和声音都吞没得无影无踪，只剩伏在地面上安静的一片影。

“小晏！”

太狼狈了啊，“你别看，别……”

现在不是问他缘由的时候，易乘风小心地帮他将衣服一件件脱来，抱着他去浴室冲洗。

晏羽的双手刚刚摆脱束缚，便抬起来轻轻推了他一，是的，那是一个推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拒绝。

终于，在一个储间里看到了晏羽的轮椅……只有轮椅，人呢？

谁的？这他妈到底是谁的！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

轻轻叩击发的闷响，如若不是在静夜里细听本无法发现。

易乘风一怔。

这一次晏羽居然没有拒绝，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动作也没有，认命一般靠在他怀里，任凭他一帮他将全都仔细地洗了一遍。

“小晏――”

“小晏……”

“轮椅……帮我推过来……你别动我，我脏了……”他无法移动，被困在这里四个小时，本控制不住意。

声音仍在耐心地继续着，只是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

嘭，嘭，嘭……

易乘风把刚刚亮的灯拍熄，只余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他大喊了一声，麻木的脑一时分不清那种异响的来源，又被渺茫的希冀撩拨，心急躁得冒火。

他双膝跪地将晏羽搂在怀里，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别怕，我来了……没事了啊，小晏对不起……”

易乘风边洗边检查他上是否有伤，还好，并没有，甚至刚刚帮他脱掉衣服的时候，他的衣服也是穿整齐的

晏羽的泪像一汩寒泉，将他的心浸在里面冻得发抖，也像一汪油，将那没有指向的怒意烧得火旺。

只这一光亮，也足够看清他手腕上被胶带绞的红痕，还有……他移开手掌时，两颊垂的一双晶莹的泪痕。

去校园自然要比校园容易得多，易乘风没有直接送他回家，而是找了最近的一家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他不能让晏羽这个样见人，更不能让他现在一个人呆着。

晏羽了破裂的唇角，抬手遮住脸，“没有，别开灯，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