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跟霍尔一个人走。”

“我不知，老师。亚伯拉罕

从长远来看，亚伯拉罕先生的学生们并不怎么差劲儿。轮到他们父亲后，有的还把儿送到母校来。副教务主任里德是同一个类型的教师，只是更愚蠢一些。而教务主任杜希，却是本校的一副兴奋剂，使得全盘的教育方针不至于沉闷。那两个人不怎么喜他，但却知他是不可或缺的。杜希先生是一位练的教师，正统的教育家，既懂得人世故，又有本事从两方面来看问题。他不善于跟家长周旋，也不适宜跟迟钝的学生打交，却擅长教一年级。他把学生们培养成读书的人，他的组织能力也不赖。亚伯拉罕先生表面上掌权，并一副偏里德先生的样，骨里却任凭杜希先生理一切，到来还让他了共同经营者。

那么，学生们又如何呢？

一片失望的喊声。其他两位教师发觉拦不住他，就把孩们打发走，让他们沿着海边的悬崖朝沙丘走去。霍尔得意洋洋地一个箭步来到杜希先生旁，但觉得自己的年龄大了，所以没拉住老师的手。他是胖胖的英俊少年，没有任何众之，在这一上与他的父亲如一辙。二十五年前，他父亲曾排在队伍里从校长面前走过去，消失到一家公学中，结了婚，成为一个男孩两个女孩的父亲，最近死于肺炎。霍尔生前是一位好市民，但工作懒散。郊游之前，杜希先生预先查明了这些况。

杜希先生老是惦念着什么。这次是班的一个名叫霍尔的学生，不久就要跟他们告别，升人公学。他想在郊游的时候跟霍尔“畅谈”一番。他的同事们表示异议，因为事后会给他们添麻烦。校长说他们已经谈过话了，况且霍尔宁愿和同学们在一起，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散步。很可能是如此，然而凡是正当的事，杜希先生素来是一不，二不休。他面泛微笑，一声不响。里德先生知他要“畅谈”什么。因为他们初结识之际，在交教育的经验时及过一个问题。当时，里德先生反对杜希先生的意见，说那是“如履薄冰”。校长并不知此事，他也不愿意知。他那帮学生长到十四岁就离开他了，他忘记他们已经长成男汉了。对他来说，他们好像是小型而完整的种族一“我的学生”，不啻是新几亚的俾格米人（译注：俾格米人是现代人类学术语，专指男平均不足150厘米的人种）。他们比俾格米人还容易理解，因为他们决不结婚，轻易不会死掉。这些单汉是永生的，排成一字长队从他面前经过，数目不等，少则二十五名，多则四十名。“依我看，关于教育学的书没有用，还没产生‘教育’这个概念的时候，孩们就已经这样了。”杜希先生听罢，一笑置之，因为他专心研究化论。

“老师，我能拉着您的手吗？……老师，您答应过我的……亚伯拉罕老师的两只手都腾不来。里德老师的手全都……啊，老师，您听见了吗？他以为里德老师有三只手呢！……我没那么说，我说的是‘指’。吃醋喽！吃醋喽！”

“老师！”

“你们说完了吧！”

“喂，霍尔，你以为会听到一通说教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