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偷生,直到我不得不死的那天。
在我活着的十六年里,他们都教我要善良,警察叔叔还想让我变得正直无私,但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勇敢地去选择死亡。
在冰冷的环境里呆了一夜之后我变得异常冷静,拿着我亲爸亲妈留给我的卡去买了一套黑se的西装,人模狗样地以养zi的shen份为警察叔叔送葬。
交警队为他争取到一场盛大的葬礼和市里香火最好的寺庙里的一个功德堂的位置。
葬礼那日,天空应景地飘起了小雨。
在这个城市很难看见七月里xia这样缠绵悱恻的雨。
有很多好心的市民来为他送行。
我原来还想靠着我亲爹妈的碑买两块墓地,一个放警察叔叔的骨灰,另一块给我自己留着。
想想还是功德堂更适合他,有僧人为他超度总好过睡在不知dao什么时候就要到期的墓地里。
我没有经历那种一夜学会独立式的成长,在我还没从悲伤里走chu来的时候,我爸的兄弟们就为我找好了去路。
他们说我在本市还有一个舅舅,五六年前把生意重心移到了桐城,带着我的舅妈和表哥一起迁了过来。
我其实有一dian怀疑这个说法,在我失去爸妈时听都没听说过的亲戚怎么能够突然chu现在这儿。
但是警察叔叔们说他是我妈的亲哥,hukou本上能找得着痕迹的哥哥。
他们在公安系统的nei网上没查到我这个舅舅的案底,又在他shen边卧底了几天觉得人还可以,才联系到他恳请他再照顾我两年。
这帮cu糙的大老爷们儿在托孤的时候变得格外地细腻,竟然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类似律师的人wu帮我列了一份资产明细,我这才知dao我的父母亲们――亲爸亲妈和警察叔叔给我留xia了很多东西,主要是房zi和钱,还有保险。
他们告诉我,哪怕我的舅舅对我不好,我也不用害怕lou宿街tou,所以不要为了讨好我那个舅舅卑躬屈膝地迎合,李国安的儿zi,要ting直了脊梁骨zuo人。
还说,任恪永远是交警三大队的mao小zi。
我真的很gan动。
舅舅把我从老爸的公寓接到了他家里,慈眉善目的舅妈zuo了一桌zi菜huan迎我的到来,让我和表哥好好相chu1。
要我形容表哥这个人,我首先就想到甜这个字。
这个年纪的男孩zi恐怕最不愿意被这样形容,但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词语了――我原先担心独生zi女的独占yu会让唐城对我产生敌意,我甚至已经作好了被嘲讽乃至被打的准备――但唐城没有,我能看chu来他很喜huan他自己的表哥设定。
他对我很好。
唐城虽然在年龄上是我哥,也总喜huan以哥哥的shen份自居,但其实很难让人觉得他是哥哥――我们差不多gao,念一样的年级,我的shen形可能比他还要健壮一些。
得知他与我在同一所中学我并不gan到意外,市里四星级gao中也就那么几所,pei备国际bu的gao中更是寥寥无几。
舅妈是一个聪明且洒脱的女人,她认为唐城的资历一般,在国nei好好读书撑死考上一本,便早早作了打算,让他在国neigao中国际bu上学,准备语言考试,底zi不错的家庭总有办法把孩zi送jin国外的名校。
缘分总是奇妙,倘若我没有遭遇人生的第二次变故,我恐怕永远无法知dao隔着一条梧桐大dao,一dao紫藤长廊的独栋教学楼里会走过我的兄弟。
唐城的甜不仅在于他对我展lou的友善,更在于他shen上的少年人心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