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家里人摊牌的那一晚上，匆匆地从纽约飞了回去，开夜车的时候发生了事故，车直接掉了旧金山海湾，死不见尸。”她仍然是很平淡地叙述，“那是晚上十三十五分，离董黎的生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他信用卡上最后一笔消费记录是在机场附近的一家糕店里。”

……无尽变幻的光影，一帧又一帧的照片，像一个永远没有尽的漩涡，漩涡中间是两张脸，一张斯文如玉，从眉宇到面庞尽是天真与温和；一张神采飞扬，俊人，如星河辉光。

“哥哥以前不肯给我看相册的。”她的语气里什么都听不来。

但是声线之中，有一种无的意味。

那个声音，咯咯咯地从各个角落的音响中笑声：“你看看那些照片，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辜安枫冷冷地看着她，褚蕴了一勺尖的一草莓酱，展开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恶意的一个可笑容：“你知吗，褚蕴是音译过来的名字。我爸爸曾经说，我的名字是音和谐，气质优雅的意思，所以不是蕴的蕴，而是韵味的韵。我哥哥的名字，与我是成对的。”

再一张两个人都被埋在沙里，凑在一起的脑袋，正冲着镜鬼脸。

那时候哥哥总是说，chris，这是我的隐私，你也不想让我检查你的日记吧。

一张是在开放式办公室的场景，第一个青年穿着宽松的卫衣，坐着喝咖啡，第二个胳膊撑在办公桌上，在桌侧低去对他说着什么。

什么嘛，褚蕴还是气哼哼地跑开了。作为一个今年就要升十年级的前中学拉拉队长，她拒绝接受这么低级的谎言哄骗，哥哥肯定是有女朋友了。褚蕴怀着一种全家只有她知这个大秘密的骄傲心，等待着哥哥打开灵宝盒的那一天。

“拍得很好吧，这些照片，”褚蕴手里拿着冰淇淋，满不在乎地挖了一勺送嘴里：“当然不是我拍的，那时候，我还在念中――这是我在收拾哥哥的遗时发现的。”

“刚刚是不是还没有欣赏完，我们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看。”

如果他能够遇到年轻时的董黎，两个人的合照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她慢慢地从剧场的后方步来，手里捧着一盒冰淇淋，当她暴到辜安枫的视线的时候，她真实的声音也与广播里带着电质的外放音重合了。

“他叫褚风。风韵的风，不是辜安枫的枫。董黎这么多年只养了一种花，就是风信，南风知有意，梦到西洲。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知吗？一见钟或许很容易，但钟背后，不一定有多大的代价。”

她一扬巴，剧场两边悬挂的大幅屏幕上就闪烁一张照片，两个穿棒球服的青年在大笑着，其中一个抱着双肘，肩膀自然亲密地靠近另一个的膛。

辜安枫坦地看向

她赌气地跟哥哥说，我们来自中国，父母有权掌儿女，即使你成年了也不例外，所以如果你不给我看，我就去告诉爸妈。一双大手把正要往外跑的她住，用与外表毫不相符的温柔语气说:“我在相册里养了一个灵，总有一天，你和爸妈都可以看到他，所以别着急好吗，chris。”

辜安枫以手遮，抬直视那个光亮的源：“褚蕴，你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