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九立在雪中，狠狠啐了一，转山。这一路日夜兼程，累死了三匹好，方才赶来，哪知不仅没完成老爷嘱咐，还跟姓陈的打了一架，竟给人当鸡仔一样提了来，又丢了，回去只怕赶不上孙少爷的满月宴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山，越想越恼，中咒骂不歇，血气上来，恨不得冲上山去跟那老再打一场，大不了死他手中，也好过忍受今日屈辱而活。然而临行前老爷特意叮嘱过：“你耿直，恐怕要冲撞他老人家，本不该让你去；但这些徒儿、家仆中，只有你功夫最好，办事最尽心，我才放心的。我落梅庄邀请天豪杰，不请他云上客陈叔平，未免杀他面，至于他肯不肯来，倒也罢了，所以你量力而行，消息到了就好，切不可事。”付九对老爷言听计从，想到此，生生将怒火压，走山去。

这才知自己是如何的山。

付九扫他一，沉声：“你是怕爷爷没钱？给个地方就行。”他满面虬髯，本就是凶悍面相，这话阴森森地说来，直吓得伙计退后两步，脸苍白，哆嗦：“没，真没，爷，小的哪敢骗您？别说卖的，就是养着自家用的，都，都没有啊……”

“嘿嘿，这傻可了不得，长了满脸大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逢人就说：‘别看我穿得破，爷爷我可比你们有钱’，人家不信，他就从腰上生锈的铁棍，跟人家说：‘看，这可是举世闻

这里荒山野岭，山零零落落住着几家农，此时天已暗，家家门紧闭，只听见几声犬吠。他本想找家住歇息一晚再行赶路，哪知敲了三家，都不肯开门，不是怕他气凶狠，随带刀，便是托辞地方不够。村尾那家院里有只狼犬，不等他靠近，便呲牙气地低鸣示威，气势汹汹。

付九暗骂一声畜生，不肯再去求宿。据此最近的镇，少说百里山路，夜间又刮起寒风，他拉低斗笠，坐在路旁，将力在运转数周，方和，起继续走，直到时找到一破庙，将就对付了一夜。翌日吃过粮再度赶路，到达镇上已疲惫不堪。好在这小镇上还有家客栈，不甚净，此刻也顾不上了。跑堂的是个黑瘦伙计，付九要了酒肉，吃完了一抹嘴，问他哪里可以买。

雪还在，山间很快便重归寂静。

个青年回：“我怎么知？总不是一副明模样吧。”

“当真？”付九蹙眉，有些急躁。外荒僻，村镇本就不多，到一个镇，怕还得走上两日。也就罢了，只怕要错过日。

“爷，当真，当真……小的要有半句假话，就，就……”伙计“就”了半天，也没个文，听在耳中更令付九心烦意乱，他一挥手，骂了一声：“。”

那伙计如临大赦，慌忙退开，不想脚发，一屁坐在地上，撞上了旁桌，一壶温洒了满。这桌坐了两个二十来岁的锦衣青年，一一矮，背上都负着剑，还有个七八岁的女童，偎在那个青年边，怯怯地望向付九。矮个青年瞥了地上的伙计，声笑：“大哥，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一个傻，你猜他长什么模样？”

伙计眨眨睛，随即弓着腰陪笑：“这位爷，咱们这地方，哪有卖的啊，来来往往的商客又不多，都是歇歇脚就走，没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