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二哥：“不走了不走了，走了几天都是这种路，真晦气！”

“就是送个东西，能什么差错？也不知那姓方的多大能耐，生个孙还要吵得整个江湖都不安生，听伯父说，这老以前是个土匪，跟咱们镖局又不是一路，还得大老远跑去给他送礼。”

矮个青年哈哈大笑，抬声音：“哥，你二弟我在咱们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霸王，十里八村的人都认识，我本事还不比丫呢！”

二哥冷哼一声，看妹妹双紧闭，压低声音：“一个乡巴佬就把你吓成这样，他功夫再厉害，能胜过爹？江湖上的厉害人掰指都数得过来，咱们运气再差，还能天天遇到？”

大哥微微一笑，不再搭话，低看看怀中妹，慢慢吃着粮。

“又没人追着你走，慌什么！大不了在这山里住一夜，也累了，先歇会儿再说。”二哥气不耐，打了声“吁”，听得儿一声低鸣，想是停了来，“二月初十还早得很呢！何况就是迟了也不打紧。”她想，二哥想是心不好，才不肯走的，听到大哥沉不语，便微微睁，拉他衣袖，仰脸：“我们歇歇吧，我也累了。”

大哥叹气，又：“方才你还没吃够亏？姓方的名声这么大，本事想来也不差。”

他大哥沉片刻，犹豫：“临走前，爹跟我说定要保护你俩周全，我总觉得不安。姓方的是江湖名宿，他邀请天豪杰，理说，当是爹和伯父亲自拜访才对，偏偏让咱们两个和丫来，我想了一路，都不太明白。”

“哼，你别长他人志气，要我看，就是瞧不起他姓方的。再说，咱们这次来，主要是到外闯闯，我看就是迟了日不去也不打紧。方家送信的小太狂，分明没把咱家放在里。爹当时没动手，还不是看他主人面！”

大哥见状，一声叹气，收紧缰绳令黑停在边，抱她来。此时夕阳未沉，山间也不是太冷，三人围坐在地，拿粮。大哥见妹面红，给她又裹了一层衣裳拥在怀里，将面饼掰碎，一一喂她，等她吃饱了摇摇，他才吃起来，边吃边对弟弟说：“爹和伯父常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咱们家在关中称得上第一，没人敢欺负，门在外就要小心谨慎，不可妄为。才离家两日，就遇到那种手，以后路上你可要收敛一些。”

她又听见大哥的声音：“天尚早，再有数十里，路就平坦了。凭咱们力，明日午时便能赶到长安，那时候再歇息吧。”

“不过能跑一趟江南也好，日后咱们俩总要来走镖的。听老张爷说，江南的娘儿们都细肉的，好看得紧。还有啊，”青年嘻嘻一笑，凑到他大哥耳边，轻声，“听人家说，方家二少姓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都说但凡能瞅她一，死了也――”

狭窄，凹凸不平，又蜿蜒曲折，更不好走。上颠簸得很，女童倚在大哥前，一手抓他衣襟，她本就受了惊吓，这时更是难受，脸颊涨得通红，想要哥哥停歇息，却怕耽误行程，便闭着睛一言不发，迷迷糊糊地想到店里凶巴巴的大胡，心想：怎会有那么凶的人？

大哥笑笑，说确实如此，转而：“咱们这次到苏州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差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