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听他提到秦茗，一僵，紧张得打了个嗝，怕他瞧异样，只是低缄默不语。付九知复仇有望，此时正悲喜交加，又满腔愤恨，并未在意传志模样。话已说完，只专心驾赶路，见传志发愣，又吆喝他快快赶上。

又行得数日，两人抵达开封，城中繁荣景象更胜长安。天太平日久，阜民安，城中街巷纵横，路宽阔，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宝雕车竞驻于路，旁茶坊酒肆、勾栏瓦舍人攒动，商贩叫卖不息。举目望去，青楼画阁鳞次栉比，楼台上各女云鬓纤腰令人花缭乱，弦之音、唱曲小调不绝于耳。此时已近黄昏，华灯初上，街上灯火通明，仍是闹非凡。

“哼，老爷故友？我付九自幼跟从老爷，三十年来可从未听过这号人。当真天助我也，旁人不好找，这姓庄的可万万跑不了。”

传志叹：“竟有这样好看的地方。”

雄上首了。”

“正是。十八年前，”付九一双睛似要滴血来，“张三不那小贼与秦茗等人，便在这楼上喝酒，放话说要给我方家一件天至宝。”十八年前二月初九，方家上连带各路江湖人士皆在落梅庄死于非命，二夫人携小少爷侥幸逃脱，却于太湖畔被恶人偷袭，此后二夫人惨死，他带小少爷仓皇西逃，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十八年不曾踏江湖，这一切，都是从此地开始，从张三不一句狂妄之言开始。

付九一字一句：“这笔账，一定要他用血来还。”

传志看着楼上往来客人，却有恍惚之：当年张三不四人，便在这样好看的地方，谋划着故意放言、陷害方家吗？他正自发呆，忽听街角一阵喧哗，有人声：“快抓住那小贼！竟偷我店里首饰！抓住他！”

传志诧异：“樊楼？便，便是……”

“旁人？”

付九：“惊鸿剑秦茗已死了六年，张三不、谢慎山这一十八年也未曾现，只剩那独孤一刀狄松，倒有人见过他。”

“九叔觉得，那庄敬亭便是陷害方家的恶人？”

付九冷笑：“你可知这是何？”传志瞅瞅匾额，却说不知，付九太阳青筋乍起，死死瞪着那三个字，咬牙：“这便是天第一酒楼，人称‘樊楼’的地方了。”

传志一路紧跟付九，勉在人群中前，衣裳已给汗沾湿。他从未见过这等仗势，不禁有些胆怯，目光时时不离前那黑背影。又行得片刻，行人稍稍稀疏，付九也减慢步伐，传志松了气，快步跟上，正想开，却看付九停，望向旁数座大建筑，面有异。传志仰看去，但见五座楼错落排布，楼间以飞桥相连，桥上人来人往，如在空中；楼上各层都挂有致花灯，烛火晃耀；楼歌女唱和、弹琴鼓瑟之音袅袅绕梁。正中一座有三层之，门前镀金大匾上书“丰乐楼”三字，恢弘大气。

传志循声望去，路上行人纷纷向旁躲开，一位衣衫褴褛、破帽的孩连挤带撞，扒开人奋力跑来，后追赶数人，皆手持棍棒，叫骂不歇。这孩伸长手臂，边跑边嚷：“让开让开！泥巴来啦！呀呀呀沾到了，脏不洗，脏不赔！快让开！”他这么一喊，路人哪有不赶紧躲的，他又仗着形瘦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甚是灵活。后几人手上长短不一，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