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对此自然全不知晓，一心想着如何把岑青带回来，见窗外天光暗淡，多耽搁一刻，岑青便危险一分。思及此，只恨不得立刻起去将人背回来，然而却不听使唤，接连试了几次，连手指都难以蜷起。素云扶他坐起，一面给他包扎，一面安抚：“你这几日可曾好好休息？上这七七八八的伤都不曾理。你力当真深不可测也罢，明明是个半吊，还使什么歪招给人家治病，真当自己铁打了？再者……”她稍一停顿，还待再问，听到敲门声响，便转而请那人来，对传志：“这是狄爷和狄姑娘。”

小童何曾给人这样对待，半个字也说不，转过一溜烟逃了。红蕖这才坐，解开衣襟，忽想到自己此时是个黝黑瘦小的苗疆女，自觉好笑，转而想到传志伤势，又收敛笑容，瞪着睛发愣。

红蕖珠一转，又问：“为何要说‘你们’？云大夫不是你这‘安仁堂’的大夫？”

小童连连摇，左顾右盼一番，带她了一空房，这才踮脚在她耳畔：“你是外地人吧？我家先生姓张，是全南京最好的大夫。云大夫只在这里住上几日，跟先生切磋医术。先生说云大夫医术举世无双，这机会可难得的很呢！不过老有些奇奇怪怪的病人来找她，先生叮嘱我们不要声张，只当不知。狄大爷、狄姑娘也同云大夫一起住在医馆，原本还有个筝，这两日却不曾见她。”

红蕖回神，随他去了。看这小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声问：“那两人是什么的？”

见来人面相诡异，狄姑娘缩在他怀中，瞧不见容貌，传志暗自称奇，算是拜见。那狄爷也不在意，径自从塌边拿一只垫铺在桌边凳上，轻手轻脚将怀中人放，给她理好衣襟发梢，方对素云：“何事？”他嗓音低沉，浑浊不清，语调全无起伏，说话时连嘴唇都少有动作。

传志此时方知晓素云打算，本要开，又不知此人是否可靠，再一想既是云姨所信之人，当是不错，这才说了。他不知那大院正门何在，只说从里巷越墙而，怎样至岑青藏之。他怕耽搁时间，只拣紧要的说，几句话来，额上又是一层冷汗。狄爷听罢，将素云所给之收好，对女孩：“我去去便回。”他大躯将女孩挡了完全，传志不见二人神，听他仍是那副冷冽腔调，许是说

他两人背后，是先前的小童。男人目不斜视经过红蕖侧，轻叩两声房门，待里间应声方才去。小童倒对红蕖笑：“是想找个房间抹药？跟我来吧。”

小童把指在鼻尖一放，小声：“云大夫的病人，我们从来不问的。我只晓得他姓狄，是狄姑娘的爹爹。”

红蕖浅浅一笑，俯逗他：“你家先生不许你声张，怎全都告诉我？回要给先生骂了。”小童登时面通红，唯唯诺诺答不上话。红蕖他发，双唇在他脸上轻轻一啄，方退开：“我要上药了，你还想留在这里看吗？这几日怕要你照顾呢。”

素云要传志靠坐在枕上，转从柜中取一，只听其中嗡嗡作响，不时有撞击之音。她将那交给狄爷：“还请您帮我带个人回来――传志，虽有‘人索’指路，还要你同狄爷说说那宅在何、里又是何等模样，你怎样将青弟藏了，狄爷找人时也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