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睁睁看着叔叔消失在异空间里――那是个除了施法者本人，只能携带无生命（比如上衣）的法术。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犹豫着望向来时的路――林间已经一片幽深，只有柏油路面被路灯照得清晰可见。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指尖，在掌心画了个图案，召唤一团萤火举在前，尝试着寻找树木间的空隙。

“呃，我叫格雷……”格雷老实回答，“我住在这边。”

他沿着柏油路快步前――这可比林间的羊小走着舒服多了！为什么叔叔不也铺这么一条路到家里啊……

雾气从地面升腾起来，越发郁。格雷在林间跌跌撞撞前行，很快就没有力气维持萤火的存在。他知自己大概是迷路了，但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叔叔赶紧办完事，回来找自己。

“格雷。”萨奇揽过养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打好在人类社会里的背景，也会经常去看你。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相信叔叔。”

后忽然有光突破迷雾照在他上。格雷吓了一，一回，一个庞然大吱地一声停在他脚后。他被晃得晕，呆站着不知所措，半晌才注意到有人在叫他。

对了，他会瞬移。格雷叹息着。

但这妙的时刻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萨奇掏手机：“是……什么？太好了！稳住他，我上就去签合同！”

“就是这里。”萨奇拉他沿着柏油路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就是跨越峡谷的窄桥了。这里两边都有需要刷卡识别才能通过的路障，还有摄像虎视眈眈，“你到时候就要从这里过去。”

“喂！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现在只有山巅还映着些晚霞，路边应路灯纷纷亮起。格雷向桥边瞥了，只看到一片让人心慌的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现了亮光。格雷无语地发现自己竟然又绕回柏油路了，而且这里都看不到桥的影，本不知是在哪。

果然，当他们从一段格外陡峭的土路来，树林戛然而止，面前是一段平整的柏油路。

“叔叔……”格雷终于吐了一直以来的烦恼，“我真的很想去上大学，但一想到要离开叔叔，独自面对那些人类，又觉得很可怕。”他紧紧着萨奇的手，拉到自己，“我集中力复习的时候会忘掉这些，但一停来就心烦意乱……”

萨奇带着格雷一路向，沿着几乎看不见的蜿蜒幽径穿过森林。格雷忽然隐隐觉到这是要去哪里了。

格雷靠在叔叔，听着他沉稳的心，睛里酸酸的。他忽然希望此刻可以永恒――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他们却不用真正分别，可以这样依偎在一起，好像至亲，又仿佛挚。

要不……还是去桥？也许叔叔看我没回家就会去那里找？

他稍稍推开格雷：“给你在大学城买的公寓终于有消息了，我得上赶过去。现在房市真是紧俏得吓人。”他亮指尖，开始在空中描画，“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些回来！”

“只有我住在这边。”对方哼了一声，“过来。”

格雷和萨奇同时向对方伸手，握在一起。

些若有似无的意。两人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规律又沉闷的轻响。格雷深深呼着凉的空气，觉心都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