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郑弘明一直阴沉着脸，倒是燕宁心尚可，吃到半饱就放筷，与郑飞鸾聊起了大学里发生的趣事。

他侧眸看向郑弘明，心：你以为睿智如我爸，会不知这鱼是钓的还是买的？

他抬瞅了徐妈，生怕她为了维护自己的“送鱼之”把那条破鱼的真实来历去，立刻先发制人，颠倒是非，抢先附和燕宁：“对对对，是差了。厨房选材越来越不走心了，得扣工钱。”

放消息的人是谁，燕宁其实心知肚明：郑弘明拿他当了二十年摆设，一朝浪回，居然去和一群乳臭未的小孩争风吃醋、斗智斗勇，也算奇事一桩。

饭后，燕宁打了个慵懒的长呵欠，对着迷离的阳光眯了眯睛，说他困了，要回房午睡。郑弘明见逮着了亲近的机会，跟着一块儿上了楼，谁知没等门，就被燕宁礼貌且决地挡在了外面。

“就是鱼差了。”燕宁面无表，拿起餐巾了嘴，完以后似乎觉得表述不够确，又修正，“不，是很差。”

文学系材生们个个都是圣苗，引经据典，华章斐然，一纸书写得比论文还用心，光是燕宁夹书教室、脱风衣、摘围巾、再顺手扶一扶镜的动作就能五页。

郑弘明顿时就心舒畅了：“燕宁，其实炖汤的这条鱼……”

郑弘明有些坐不住，只好主动问：“你觉得这汤怎么样？”

隔三差五就会从不知哪个角落冒风声来，说燕教授已婚三十多年，夫妻恩。Alpha还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富豪，家境显赫，资产多达百亿。年轻学生们大多无分文，被刺激得自惭形秽，纷纷败走。

原因有二。

但这轻快的绪没能在巨大的压力面前维持多久，

淡养胃。郑弘明亲自垂钓的那尾银鲫就躺在碗中，鱼籽橘黄，葱花翠绿，汤汁浆白，还冒着一团蒸腾的气。

学生们的追求烈到如此地步，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徐妈给燕宁盛了小半碗，燕宁了声谢，用汤勺拨开姜片，舀起喝了一。

燕宁样貌年轻，看起来才四十，风度翩翩，嗓音温动听，专业课教得深浅，通选课教得趣味盎然，大受学生迎，连续十年霸占着选课攻略上的门位置。年轻的Alpha学生和Beta学生们仰慕他，祭纸笺、熏香、红印泥，拿笔一行一行给他写书，以期博得心，展开一段灵魂共鸣的忘年恋。

其一，燕宁主动婉拒了。其二，有人在暗中阻挠。

郑弘明顾自吃菜，角余光却留意着燕宁的举动，期望能听到一句来自夫人的正面评价，以便开邀功。谁知燕宁并不评价鱼汤好坏，直接换了筷，伸手去夹另一菜了。

看到父亲当面吃瘪却敢怒不敢言的样，郑飞鸾一时没忍住，噗哧笑了来。

郑飞鸾举筷的手当场僵在了半空。

燕宁了：“好喝的。”

郑弘明一秒哑火，老脸有挂不住。

燕宁之前带的一名博士研究生，还在毕业论文的致谢分写了这么一段欠妥却深的表白：燕教授，您的信息素清苦典雅，是旧书肆里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我三生有幸，得以成为您的学生，战战兢兢翻开几页，窥见您的睿思。谨盼久远的未来，时光仍为您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