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龙龙，你先坐那儿。他收收火儿压低声音说，我机械地坐了来。

昏暗的光从陈旧的木框窗中渗来，泥地上的老槽黑纹路密集，在这一微弱的光线中可以看见急躁动的一粒粒灰尘。小鬼儿夹着尾巴卧在缸边，偶尔嘴，发黏腻的声音，偶尔用低着脑袋用狗看看我，很大一块白。

知不知从小到大家里人对你有多的期望？你知不知为了养你长大你爸、你妈付了多少？！你知不知你爸爸在你小时候为了给你买上百块的好粉，一大早起来就跑到张家，可最后却连五块钱的坐车钱都不舍得掏一路从张家走了三个多小时走回来的！这些你都知不知？！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他越说越激动，红着睛尖着声音，我真的很怕、很怕、我大爷明明是最疼我的，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龙龙，你知从小大爷就希望你考上大学，为咱们家人争气，为你爸爸争气，可最后你成绩那么好竟然退学了、那时我就对你很失望，但是我知龙龙不是不求取的人，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怎么能这种事来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也知你爸爸这个人，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多少活儿多苦多累也不和你们说一句，到现在他连你都不敢面对，都不知怎么去跟你说。你这几年在外面可能不知，你爸看着年轻，但毕竟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从早到晚铺那地板砖到现在腰都直不起来，虚地厉害，我们都劝他活儿别那么拼命，他也就那么笑笑啥都不说，你知这都是为了谁？前一阵他给人家了整整一个月活儿，可人家因为一儿小病就一分工钱都不给，你爸爸给人家打电话翻来覆去就只会说一句话，不能不给呀，儿要买房媳妇儿要看病，不能不给呀，不能不给呀。。。不对方说啥，他只会说这一句话。到现在人家都没给他钱，你说他有啥办法？你爸是私人单位，还得再熬好几年才能退休，退休的时候还得花五六万才能办来，你妈这么多年没工作，又老让你爸不得安宁，你说他支撑这个家有多难？他要是能说能嚷骂你两句打你两发发也就好了，可你爸爸他不会说、他知你这样心里有多难受有多苦，有多长时间连觉都睡不着，龙龙，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再说你妈，脾气再不好那也是你妈，她从小就没妈，小学都没上完，跟着哥哥嫂们混大，去哪都受排挤受冷，跟你爸认识那会儿她连条棉都没有！大冬天地穿条破，湿了不了冻着冰也得穿！你想想你小时候，挨过冻挨过饿没有？别人有的少了你一儿没有？龙龙，你老觉得你妈不够你，可她绝对不比别的母亲对你地少！可以说你爸你妈这辈都没享过一天福，看地他们都老了，你想让他们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儿？！你想让他们伤心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懂事儿？！龙龙，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比你自私的更重要的，那就是良心！

隐隐约约，我好像知他在说什么了，而我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是这样不能让家人知的呢？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是深藏在心、怎样也无法的让我总到不安、总是提心吊胆的事？

我突然很想自嘲笑笑，来混总要还的，可却怎样都笑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