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先生端起姜汤，又扇至温，递到宁逾明手边，揣着袖看他一饮而尽。

“呵，那便归家嫁人生孩去吧，你母为你寻了不、错的人家呢。”七皇嚣张地、势在必得地、在上地说。

“恰恰相反，谢瑜。”七皇从椅上站起，量颇，已逐渐脱去秀的痕迹，满凌厉的气势将谢珣退一步。

一言尽平生所求。

……

“多谢你的好意。”他平静，被掐破却觉不到半分疼痛的手掌心渗，青筋掩在袖中瞧不见半分端倪，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渗到已经没有知觉的心脏上。

“不惜掩盖份也要青云书院，你不就是为了重振谢姓？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给宁逾明熬着姜汤和避寒的汤药，宁逾明双目无神地葛优在一边躺椅上、已换上衣。

谢珣漠然地把目光转到这个人上，弯了弯嘴角。

夷光先生从山上捡回了一只迷路迷途迷茫的小明。

全班品鉴后又被行挂到他的墙上，名其曰“画艺师礼”。

山雨骤降，雷声炸响。

他仰任雨丝飘发中、衣中，突然回想起有个人给他写过一副字。

他的袍角边，白的空瓷瓶轱辘轱辘地了一，又一。

“十之一百二。”宁逾明有气无力地回答。

威之，利诱之，好手段。

谢珣看见穿儒生袍也好似鲜衣怒一般的某个人冒着雨，目光灼灼地分花拂柳而来。

……

他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抛开个人私怨，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欣赏你的才华。我可以帮你平了你母亲的事，让你彻底地成为庸者，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搏功名利禄。他日整个大周必将握于我手，到那时，谢珣，我允许你一展所长，成为我的臂助。”

互相暴真实别后，相尴尬，那人又给他写字——“知其白，守其黑，为天式。”

他莞尔：“还能贫嘴，看来心伤不够。”

谢珣坐在小木屋廊，斜倚着门沿。

丰神俊朗的少年走到他前，深深地了一气，朝他伸手：“今天是两年零一天了。班助、瑜兄，你、不要回去嫁人，同我一起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离开书院就是你的目的？”谢珣漠然地问，书哪里都能读，他还可以隐姓埋名、游历四方，只是……他的理想就再无实现可能。

一直被珍而重之的卷轴随意散落在谢珣后木廊上。

学舍的莲花开了，某个画画很烂的人好不容易超常发挥一次，画了石花先生都赞赏的莲图。

“代价是？”谢珣死死盯住这个并非信雌黄的年轻人，握紧拳。

某个人给他赠字“王右军再世。”

画中莲池边半截洗得发旧的衣角，上题“予独莲之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不过，已经不用了。”

“如果我拒绝？”

谢珣练字很认真、很刻苦，“上善若”里小塘被他“池尽墨”了好几回。

“离我的盼盼、离秦明远一！他可不是你能攀的！”

夷光先生会心笑笑：“小友，人生不如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