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张了张，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您觉得江支队长是个怎样的人？”

吕局的气波澜不惊：“你是老魏看着长大的，现在的刑侦副支，以后的级正支。不论你什么事都代表建宁市公安局，我们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去吧。”

顿了顿他又：“这让我个人到很不舒服。”

黄兴竟然跟上来了，正忐忑不安地等在电梯，打看见严峫，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严队……”

吕局突然停住了，偌大办公室里只听见严峫微微的呼声。

严峫应了声是，起向门走去。

“单从这一看，确实江停杀害铆钉的可能非常大。”良久后严峫终于开。

“那是江停最后一次在人前现踪迹，从此他就消失了，公安系统作牺牲理，没有授予烈士称号。”吕局淡淡：“但我个人认为，如果他再现的话，那将是巨大危险再次来临的先兆。”

明显没有在意他怎么回答：“专案组决定采纳岳广平的意见。”

后悉悉索索的动静是吕局在整理案卷，严峫的手到门把，突然又顿住了。他几乎是迫自己转过再次面向吕局，深一气，仿佛藉由这个动作准备好了什么：

吕局收拾着桌面上那堆散乱的材料，没吭声，像是在沉思什么。许久后他终于开吐几个字，说：“年轻，果敢，智商。可怕的。”

“唔？”

他伸手拉回电脑显示，严峫怔怔看着那张眉目冷淡俊秀的脸随着屏幕转了过去。

“你回去吧，”吕局摆了摆手：“这几天刑侦的同志们都辛苦了，到案卷移诉后，保证给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放大假。啊，你告诉大家，再持持。”

“弹分析结果与推测相匹，江停的枪柄上，发现了他自己的新鲜指纹。”

“吕局……”

严峫好整以暇地瞅着他，一步迈电梯。

这是严峫在短短一小时第二次听见相同的形容，他神不自觉地变了。

黄兴搓着手跟了来：“那天你让我定位芯片，本来就是个小事，我也没打算告诉别人。但吕局从现场回市局后，跟未卜先知似的

“您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要问我的了吗？”

——很不舒服。

“当时的首要之急,是设法营救失联的警方卧底‘铆钉’，据分析他有很大可能被关押在恭州与建宁交接的一座废弃宅院里，随时有被毒贩杀害的危险。不久后，专案组终于确定了‘铆钉’被关押的位置，决定立刻采取行动，联合建宁及恭州两地警力实施突击，但却为时已晚了。”

明明声音不大，虚空中却仿佛有某种令人窒息的东西沉沉压了来。

“……”

如果细究的话他这句回答其实很有弹，看似附和，实际又没咬死，甚至还有些怀疑的暗示，但吕局没有跟他刨究底。

吕局胖墩墩的倚在办公桌后，严峫默然许久，向他欠了欠，转走了去。

“什么？”吕局一掀，“没有了。”

·

“仿佛知警方会来似的，那栋废弃宅院在警车抵达前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扑灭后，警方在废墟中挖了江停的枪和‘铆钉’的尸，一颗正中眉心的弹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