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耳膜轰地一响，有好几秒时间乱糟糟的，一动不动坐在椅上。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还不到早晨上班的时间，市局大楼尚自笼罩在宁谧之中。

严峫沉默很久，说：“我不知。”

吕局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死寂：

“刑警工作可能会结很多仇家，但敢往副省级公安支队领导上报复的犯罪分，我从警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过几个。当然，少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你好、底气足，平时行事风格就非常，曾经过什么导致别人恨你死是有可能的，自己心里有什么猜测吗？”

“有两。”吕局顿了顿，说：“第一，它有膛线。”

严峫紧抓着证袋的手缓缓松开，向后靠在椅背上，半晌终于低沉：“那天我完全没注意到……”

吕局，似乎知严峫嘴里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便不再就这个问题追问去：“从江阳县回来后你生活中是否有发现过任何异常，例如被人窥视、跟踪、监听等？”

“……难这枚弹有什么特征？”严峫谨慎地问。

制造专业枪需要国家控的端装备，因此弹是否有膛线，是辨别土枪及制式枪的关键依据之一。范正元、范五那批人用的土枪土弹都是没有膛线的，而现在证袋中的这发弹有膛线，这说明什么？

严峫沉声重复：“我不知。”

膛线？

严峫，勉笑了一，指指那两只证袋：“我能拍几张照片吗？”

吕局不置可否，“唔”了一声说：“你自己务必要千万小心，如果能证实这发弹来自于某支制式枪，甚至是公安系统登记过的警枪，那况就会变得相当复杂——话说回来，我已经让老黄去对比膛线数据了，凡是军警枪支都必然有膛线记录，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发现吧。”

“这一枪的目标是你。”

刹那间严峫前浮现那辆鬼魅般现又消失的银现代伊兰特，但这个念刚一产生，就被他自己谨慎地了回去，说：“这个暂时也没什么发现。”

“江阳县枪击的这件事，我会让他们再次行广泛摸排，争取找到现场那个神秘持枪者的线索。在此之前你的人安全并不是百分之百能保证的，依我看，你还是从明天起就回来上班吧。”吕

他连语调都没有变。

吕局示意他自便。

——那天现场曾现过一把制式手枪，甚至有可能，是军警枪！

“第二，”吕局盯着严峫，缓缓：“这枚弹上验了你的血。”

“经过审问范五，供词证明了我的猜测，现场这发弹并不是从他们的枪中击的。也就是说当天现场除了被汪兴业雇佣前来灭李雨欣的范五等人之外，还有另一批——或者说另一个持枪者，这个人只开了一枪。”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别过了目光，吕局似乎从这意识的微动作中看了什么，眯起睛问：“确实一线索也没有？——严峫，你不是那种了招人恨的事，自己心里还没数的人呐。”

这其实这基本没什么用，弹已经扭曲得不行了，膛线及弹分析也是要借助电显微镜来的，但严峫还是摸手机拍了数十张图片，尽量把图像的每个细节都放大，仔细拍得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