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人穿着个跨栏背心，脚上踩了拖鞋，发还凌乱着，一看就是刚起，这会儿迷迷糊糊，被人这么问，一句话都说不。

        “哦，我表弟。”林援越说，他在人前很少提及和尤晓晓的关系，哪怕是在自己的圈里，也还是钻石王老五，柜的事儿，只有爹妈和少数几个朋友知。

        “怎么了，哑巴了？房钱，搬家，你总得暂时先落实一个吧？”她接着又说，听见后动静，才回过来看了一。

        “哎——”女人叹了气，“我也真不是要难为他，你看，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连个合同都没跟他要，就让他住了。屋里家都是用了好几十年的，一儿甲醛都没有。你说，我够意思了吧？”

        “欸。”江阳又应了一声。

        “林援越？哟，什么风把你来了。”女人一看他，面缓和不少，“过来法律援助的？”

        “是——可——”尤晓晓竖起耳朵听着，可江阳却没了文。

        尤晓晓站在楼里，又听见她去敲另一家的门。“小刘啊，是我，丽丽，你什么时候腾房啊？”

        “小江，我是真的不想为难你。你看，咱们的事儿都是说的，连个合同都没有。我要是心狠，直接把你们赶去，行不行？我现在还好声好气跟你商量，就因为咱们都不是坏人。你说，是不是？”

        他家那拉拉他的袖，示意他别声，也别动。这时候，女人又说：“那边跟我谈的，什么时候腾房，什么时候拿钱，我跟孩要移民了，这礼拜就走，留着个尾巴，怎么着也不好。你看——这是我订的机票信息，还两天，你抓儿紧，今明两天赶紧搬家吧。反正也是租的房，我这儿不行，那边不是还有老大一片吗？”

        “那是，那是。”尤晓晓也赶紧在一边帮腔。

        “她是房主啊？”尤晓晓小声问他家那。

        “哦。”女人恍然大悟，“江阳是你表弟的朋友吧？我说你怎么这么上心呢。那行，你先忙，我这边还得他们搬家呢。”

        “欸——”江阳可能也是觉得女人的话挑不什么病，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应着，末了，才又问了一句，“之前给您的押金——”

        “哦——”女人赶紧说，“这你放心，一分不少你的。其实，我也知你们不容易，要不，能跑这儿来吗？行吧，你赶紧收拾，什么时候收拾利索了，你把钥匙和空房给我，我把押金和多余的房钱退给你。”

        “这是——”

        “我？”林援越摇摇，我哪儿得了那种好事儿，给圣人留着吧。我呀，就混吃等死，挣钱算了。你忙，我们过来看看江阳。”

        尤晓晓叹了气，还是跟着他家那一起上了楼。这次，倒没遇见楼里的杂，仿佛所有东西都被清理过了。走到二楼的时候，尤晓晓听见了上面的动静，有个女人细声细气地说：“小江，我也不是难为你，我这房要拆了，昨天才签的协议，你看，就这个——你能看得懂吧。这都是有法律效力的。咱们之前说好的，这边拆迁你就搬，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便宜租给你。300块啊，都不够买条裙的。”

        “我——”尤晓晓听见了江阳的声音，也是低低的，带着商量的气，“我——我知是您可怜我们俩，可是——您说，咱们之前说过的，您这边拆迁，要提前一周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周转，您看——”

一起的。要说这人，是不是也太客气了一。

        “对。要不是她家里人都不住这儿，还等着拆迁，不想空房，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价儿。”听见开门声，他家那使了个，俩人这才上楼。这会儿，女人背对着他俩，正跟对门的租客说着：“小刘，江阳这边带孩有困难，你有什么困难？你一个光棍儿，吃饱了全家不饿，还欠着我一个月房钱没给，你说我对你够客气了吧？……”

        “好。”林援越跟她客气两句，这才又敲了江阳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