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拨动琴弦，弹一曲乐音。众人皆举杯，庞大的笑声中，唯有一声清脆的裂响——大皇碎了自己的酒盏。

        “真奇怪，你今天像那些老礼官一样，这不要我那不要我。”你笑了笑，“再说了那又不是我的生辰宴，是三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贾诩蓦地捉住你的肩膀，一只手从你肩颈深，手指在伤疤上，声音沙哑：“广陵王，你……”

        “那不是我的生辰。”你幽幽，“我不是吉利日生的。”

        “你又喝醉了。”

        [29]

        “是喝醉了，从你这里喝的酒。”

        “三殿，你在哪里？”

        “不想去。”

        “阿和今天好。”你笑，在他脖颈亲了亲，“谁灌你酒了？我要好好奖赏他。”

        酒过三巡，你找了借躲到清净。夜风拂着你发的脸。

        陛笑着饮酒：“诸位，让我们共新故岁。”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只要再转个弯，就能看到你们交叠的影。你抬起，望挨近的红眸里。

        他顿了，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就算不是四公主的生辰宴，四公主也是明日就要行笄的人。”

        “我哥跟我一样不想来，一直从午时拖到亥时。据说那时候一盆盆血往外走，太医问陛保大还是保小，陛说保小。我哥比我命好，是在

        一手环住贾诩的腰，一手落在他。隔着衣，掌心是动的心声。颤巍巍带酒气的鼻息拂过你的面颊。你缠住他的，轻哼着加深了这个吻。

        衣襟里的手指走了，贾诩退开一步远离了你：“刚才那人找你想必是陛有事要寻，你该回去了。”

        那天山后，你就没再见过贾诩。上山去找他，府邸却紧闭着。如果不是安在大皇的人传来信息，告诉你贾诩这段时日常在大皇边，你几乎要以为他遭遇了不测。

        他已经知你的份了。你深一气，再悄无声息地吐，冷气穿过四肢百骸，激了一薄汗。

        他明显愣了一，手上的力缓慢松了。你反倒更贴近他，旋了个，将他紧紧地压在阑上。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

        这角落背离灯火，格外的黑，黑影遮蔽着彼此的神。他没动也没说话，你先笑了，去扯他袖：“快有一旬没见到阿和了，刚才宴会上太多人，我没找到你。”

        “三殿……”声音由远及近。

        “阿和这段日很忙？还疼吗？有没有用药？”

        “有……”他推开你，又被你扯着拉了回去，唇与唇贴在一起，你轻咬着他的唇，尖叩开牙关侵腔。他真是喝了不少酒，过齿列，都能尝到酒的辛辣——还是烈酒。

        一叠声地问，但没有回复。很静，诡异的安静，异常的沉默寡言。挨近了，你伸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掌心的温度得惊人。你柔声细语：“怎么了？”

        近在耳边的声音走远了：“这里也没有。”

        靠在贾诩上，你突然笑了声，：“我是在延英殿生的，阿和清楚吗？”

        那天庆功宴上，他就在怀疑你了。除了边亲近的人，也只有贾诩知晓你真实份，大皇都不清楚，陛又是怎么猜到的？他的态度，分明认定了你就是死在火海里的四公主，然而他并不打算揭，倒更像是要你以亡兄的份活去……为什么？

        三皇是新岁生的，可你不是，你比他晚一个时辰。你是在新岁第二日生的。你也不看花舞，三皇在前看时，你遥遥地坐在冷椅上打哈欠。那全是三皇的东西，你是偷份的亡魂。

        他摇了摇。你把手指贴上他手指，一一对齐：“当时母亲怀胎还不到八月，不知怎么那天特别想去给陛送吃。还没走到紫宸殿，肚里忽然有了动静，人一坐到地上去了。生孩这种污秽的事，怎么能叫陛看见，就紧急抬去了延英殿。”

        “三殿，三殿……”有声音闯你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可你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陛坐来，在你耳边轻声：“阿瑜，你的妹妹一定要原谅我啊。”

        “殿明日就要既冠了，不该这么任。”

渐振兴，我能有阿瑜这样的嗣，实在是穷尽一生才修来的福分。尽酒准备不周，但还是冒昧请公卿赴宴，皆是因为我想将这喜与诸位一同分享。”

        他开，你才嗅到了唇齿间的酒气。这是你第一次闻到他上的酒味。

        余光里细长的手指划一弧线，贾诩好像叹了气。

        所有的思绪卡在这一环。你锁住眉，松了松得太紧而发麻的拳。往后一靠，抵住了带温度的人，你猛地回，看见贾诩悄无声息地立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