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她看着全shen镜里的自己。

        从那张与妈妈相似的脸开始，脖zi到肩膀，平坦的乳，凸chu的肋骨，被妈妈勒紧的腰腹，她的手停在大tuichu1。参差不齐的短发，因果凑近了镜zi仔细看，刘海缺了一块，她紧盯着那块突兀的缺kou，颤抖着用手去拨开刘海，一dao并不醒目但红得刺yan的细小伤kou钻jinyan睛。

        她突然发疯大叫一声把全shen镜狠狠地摔在地上，镜zi本就不是很jian固，送来的时候已经有细微的裂痕，此刻用尽全力摔在地上即刻分成百片千片四散在地板。

        “啊...啊――”她破碎的语言系统已经只能发chu悲鸣来表达她此刻的痛苦。

        她意图用刘海分散开遮挡缺kou，但怎么都挡不住。她蹲xiashen抱着自己想哭也哭不chu来，反而掩着声音笑。四chu1都是镜zi的碎片，她像刚长了人tui的mei人鱼，只要踏chu一步，便会踩jin玻璃渣zi，gan受成为人的初次疼痛。

        “我为什么...我为什么长成这样啊...为什么啊...”

        她要将自己瘦弱的shen躯折断般地蜷缩，捂着那细小的伤kou一遍遍地问。

        他们都说因果是漂亮女孩，那他们到底是谁呢，扭曲成这样的shenti，符合着男人的xing幻想、但她连丰满的乳房都没有，可是要瘦，又要丰满，要mei丽，却又不能有攻击xing，要用暴力，却要人完mei无瑕――他们到底是谁？

        窗外chuijin一阵冷风，把她单薄的shenzichui得发抖，但她只能赤脚把自己圈起来，踏chu一步就真的刺jin了玻璃碎片，而不是如同。

        “阿难...”她恍惚之中却在喊他的名字，可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又更加自我厌恶地把脑袋埋jin双tui，“你也一样...你也是‘他们’...”

        她蹲得有些久了，脚麻了起来，于是小心翼翼地换成跪姿，但有一片玻璃碎片挡在前面，她伸手去拿，忽地听见一阵敲门声。忠难的声音在门外喊着她，但她跪在这一片玻璃碎片之中，犹如独立于孤岛。

        “因果？”敲了半天没有回应，忠难突然一阵心慌，又使劲拍了拍门，“你睡着了吗？”

        因果稳定了一xia崩溃的qing绪，回应dao：“我...我好像遇到了一dian问题。”

        他听到因果听起来比较正常的声音总算是松了一kou气，“怎么了？”

        她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时之间不知dao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砸镜zi，说觉得自己长得很丑？忠难在门外又听不到她的回应，又吊起了一丝担忧：“白阿姨回来了吗？”

        因果努力从这一片狼藉之中站了起来，赤着脚踏过碎片的feng隙，有些稀碎的渣zi还是溜jin了她脚底，她疼得倒xi一kou凉气，边走边回应说：“没有，没事，等我一xia。”

        她踉跄着走到门前，qiang忍着脚上的疼痛打开了门把手，忠难在听到开门声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xia来。但因果表qing很难看，他手里攥着塑料袋zi，忙抓上她的手臂问：“怎么了到底？”

        因果也不说话，他望向屋里，满屋zi地板上乱飞的玻璃碎片，忠难凝滞了呼xi一瞬，走jin了门关上，塑料掉直接扔在了地上，俯shen抓起她的小tui，因果疼得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