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了一声，而后十分郑重地对安欣说，“安警官，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二哥的事和我大哥一儿关系都没有。”

        安欣一愣，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他伸手拍了拍启兰的肩膀，像一个温柔的长辈：“小兰，劝劝他，劝劝他们，我知你是最懂事的。”他已经拉不回启了，小兰你是他妹妹，你可以吗？

        谁料启兰躲开他的手摇了摇：“安警官我刚才说了，我最听大哥的话。”

        车到站了，启兰拉开车门了声谢也不回地走黑夜里。漆黑的夜吞没了她决绝的影，一如六年前背对着安欣离开的启。

        第二日。

        李响是被一阵快的鸟鸣唤醒的，他睁开猛然发现昨天的一片漆黑变成了雾蒙蒙的灰，虽还是看不见但模模糊糊能觉些轮廓，这让他兴奋地坐了起来：“启，我好像能看见了！”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他等了一会儿察觉到房间里貌似只有他一个人。

        启呢？不是说好他来值后半夜吗，难不成……睛好转的兴奋瞬间被不好的想法驱赶，李响急忙床去寻启的踪影。你可别有事！他在心里祈求。

        昨夜启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时已经麻木了，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床沿起来。已经快六钟了，一夜平安，看来菩萨对他二人的命并不兴趣，那将他们关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凭空现的木盒以及书房里的东西，启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拉着窗帘的卧室，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贴在窗上的玻璃纸一夜间全消失，启站在楼梯上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清了房外面的景——云雾缭绕，草翠花开，飞禽走兽好不惬意，怎么看怎么不像人间景。

        果真是菩萨吗？

        启走楼梯来到客厅中央，这房像是有思想，他忽得犯起烟瘾想烟，客厅的茶几上登时就多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了一叼在嘴里着火倚在窗前向外看。

        云雾里走一只松鼠，两只手那么大，油亮，两只爪抱着一只松果，瞪着圆溜溜的黑珠好奇地瞅玻璃后面的启。紧接着叽叽喳喳几声响，又窜来两只狸花猫一条长犬。

        启好心地凑过去敲了敲玻璃，几只动也凑到窗前去看启。可惜门窗还是紧闭，不然他真想去逗逗这些小生灵。

        看着它们单纯的睛，启到一种生来就不曾有过的轻松惬意，他突然想是不是菩萨也觉得他俩过得太苦，让他们来这无人之境气。

        手中的烟了一半，启听见楼上传来李响模模糊糊地声音，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过后，伴着他焦急的呼喊门被猛地打开：“启，启，你在哪儿？”像是怕人消失了一样，启听着他急切的语气心里一阵涌过，他回掐灭了烟准备去接他来。

        可还没等他走过去，李响就像无苍蝇一样在二楼摸索一起来，启看他就要走到楼梯，怕他有危险急忙跑过去，可恨他哑了只能拼命跑，但常年坐办公室的总怎么快得过力壮的刑警，不等启上楼梯，李响就一脚踩空从楼梯上了来好巧不巧砸在了他上。启脑袋着地一阵剧痛过后逐渐失去了意识。昏迷前他听到李响中气十足的声音，心想，还好你没事。

        李响可以看见了，不过只唯独能看清前的启，其余事还是蒙在那片雾蒙蒙的灰后隐约辨得轮廓。

        启磕到了鼓起个胞，而李响也扭伤了脚。他一瘸一拐地将昏迷的启扶到客厅的沙发上，检查了一两人的伤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回瞥见茶几上突然现的东西轮廓隐约像药箱，他伸手去摸，在里面竟真摸到纱布等急救药品。好在他能看见启，替他简单理了上的伤，就靠在他边静静地等人醒来。

        启这几年被养得极好，风日晒磋磨的糙面孔显些天生的白，珠圆玉的不见半分小鱼贩的影。启生得很白，以前在床上摸着他白腻的肉，李响没少叹他像个女人。

        明明是当了别人的丈夫，可李响看着他如今这张脸——唇珠红饱满，睫纤长微翘，尾微微泛着红像是落了桃花在上面。雌雄莫辨的诡异，让李响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柔的面颊。

        当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之举时他惊得猛然收回手，指尖的温度尚存，淡淡的古龙香从启上飘来一丝一缕缠到李响上，视野里灰雾中只有启的脸是清晰的，李响无端回想起多年前的很多个早晨他也是这样注视着睡梦中的他。

        一念痴想自心中诞生，他想如果能与启留在这房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警察和嫌犯，没有对立冲突，没有赵立冬，没有陈书婷，也没有安欣和其他所有人。

        就他们俩，一个哑巴一个瞎，需要相互依偎才能生活去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