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笑地过来扶你坐到妆镜前，用梳将你汗湿的长发梳开。看到你浑冷汗的狼狈模样，她竟连半句话都没有，仍然摆着一副笑脸为你通发。

        你的丫鬟，你是最熟悉的。这个丫是贴侍女中最啰嗦的一个，放在平常，她的话匣早就打开了。今天她安静成这样，难免有些诡异。

        你偷偷从铜镜中觑着她的表，她低着正在替你绾发，明明不该察觉到你的视线，她却仿佛还有一双一般，上开问你：“小，怎么了？”

        你刚想说没什么，她已经动作迅捷地帮你挽好了长发，微笑着看向镜中的你。

        你这才发现，她的微笑竟与最开始来时面上的表无半不同，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铜镜里，她的两颊红得异样，像在脸上涂了两块抹不开的胭脂，也像……纸扎人脸上用笔画的那两团面靥。

        你额角一滴冷汗，牙齿克制不住地开始轻轻打战。那侍女的指尖被你的汗珠到，竟就如纸一般歪发皱。

        镜中的她与你对视，神空，唇角仍挂着甜甜的微笑：“小，怎么了？”

        你忍住想要尖叫的望，勉一个笑：“没事，你去吧。”

        她冲你一福，步履轻忽地了房门。她的后跟似乎垫着什么东西，走路的时候本不接地，她的姿态亦十分诡异，向前迈步时，膝窝甚至不打弯，而是直地探去，看起来不像是人，更像是棺材铺门的那些纸制品。

        你屏着呼，等她的影消失后偷偷地从后窗翻了去。

        一路上，你连一个影都没看见，就连声音也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仿佛整个府中只剩你一个活人。幸好你以前经常偷溜府，否则还不知有这么一条路。你小心地挑着荒芜的小路走向宅邸后门，在即将推开那扇朱漆大门的上一瞬，你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你猛地扭过向后看，发现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大群丫鬟小厮。他们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两团绯红，一个挨着一个、面无表地站在你面前，黑的睛一转不转地望着你。

        他们面容惨白，只有唇和颊是艳红的。看到你回过来，那几十张诡异的脸同时扯一个相同的微笑，连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然后他们齐声开：

        “你去哪——小——”

        你牵动唇角，一个勉的笑，手背在后，指尖紧紧地拽着裙摆，迫自己定心神方才开：“我去转转，想去买零嘴吃。”

        他们却仍死死地盯着你，猩红的唇一张一合，发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外面很危险——不要去——”

        “外面很危险——小请回房——”

        “小请回房——”

        你牙齿打战，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动。你惨笑一声，提着裙摆绕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奔逃回自己的房间。

        那些家仆站在原地，乌黑不见光亮的珠随着你的动作缓缓转动着，微微歪着目送你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