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纳妻纳妾的礼数，新人给长辈献过茶，才算正式门。阮香琳虽然给黄氏斟过茶，但那只是遭人戏。这会儿接过茶杯，心又羞又喜。羞的是自家一个正室娘，却私里给人作妾。喜的是程家手大方，富贵可期。

        她放玳瑁晶镜，对阮香琳：“老听说，你有个女儿也在我这外甥宅里？”

        阮香琳自家的女儿都够年纪嫁人了，却被人当成小辈，呼作丫，不禁面羞，见程宗扬朝自己使了个，只好低：“家见过姨。”

        程宗扬吩咐：“姨娘可是我唯一的长辈，这么跟你说吧：天大地大，姨娘最大！谁要惹她不兴，就是跟我过不去――明白了吗？”

        刘娥：“近些来，让老仔细看看。”

        刘娥浅浅饮了一，然后放茶盏，然后笑：“起来吧。”

        阮香琳原本有七分的不愿，但被刘娥目光一扫，心不禁怯了几分。

        “既然你已经肯了，老便多说几句。”刘娥：“你一个有夫之妇，失已是不该。如今了我这外甥的妾室，可要牢记本分。不你本夫是谁，从今往后，你的夫君便只有我这外甥一人，莫污了自家的名节。”

貌修为在她看来都是上上之选，谁知在主人边竟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婢。

        刘娥：“听说你是有夫家的人，难得被我这外甥看中，收了你当妾姬。依着老的意思，让你夫君写了休妻文书，清清白白我们家才是。可我这外甥怕传扬去有损声名，只肯私纳妾。如今一女两嫁，不知是不是委屈了你？”

        阮香琳夫妻两个多年来打理镖局，虽然和不少富贵人家打过交，但见到的大多是家、账房之。前这位夫人穿着半旧的绸裳，并没有一般大人家那种人的富贵气焰，但无论衣饰还是所用的皿都雅洁之极，让阮香琳也禁不住生一丝自惭形秽的念。见夫人问起，她低声：“是。”

        刘娥的凤冠、华服早己收拾起来，换了一平常富贵人家的打扮，看上去不过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但多年来在中备受尊崇，让她多了一份寻常妇人没有的雍容华贵。

        刘娥：“作妾呢，是以姿娱人。你虽然有几分容貌，但要想得，可不是只靠脸生得漂亮便够的。持家有，是正娘该心的事。床笫间能让郎君快意，才是姬妾固的法。”

        阮香琳正犹豫间，只见那妇人抚起衣袖，从腕上取一只缠丝金镯，慈祥地到自己腕上，然后笑：“这镯老用了多年，难得我这外甥纳妾，便给你当见面礼吧。”

        刘娥微微一笑，“斟茶吧。”

        阮香琳只好：“不敢。”

        “将来若是你那女儿有福气，被我这外甥纳了作妾侍，你们母女可要同心同德，服侍我这外甥，”刘娥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切不可学那些小门小人家，几个姬妾整日争风吃醋，闹得家室不安。”

        阮香琳腕上微微一沉，仔细看时，那只镯不仅是十足的真金，而且还嵌着一颗龙大的红宝石――单是这颗宝石价值就不菲。她一阵心，只觉腕上的发，心里那儿抗拒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俯：“婢知了。”

        “便是这丫吗？”

        她小心斟了茶，然后屈膝跪，双手捧起茶盏，递到刘娥面前，“请姨用茶。”

        陈琳递来一只玳瑁框的单片晶老花镜，刘娥一手拿着镜片，一手托起阮香琳的巴，仔细看过一遍。然后了，笑：“年纪虽然大了些，容貌倒还。”

        阮香琳更是听得面红耳赤，待拂袖而去，终究还是不敢，半晌才：“婢记住了。”

        阮香琳怔了一才明白过来，她竟然是要自己为程宗扬守贞，自家的本夫倒成了不得沾的外人。

        “谢姨。”

        阮香琳移近几步，在刘娥前跪。

        程宗扬听得叹为观止，自己这姨还真是百无禁忌，连这种话都能说。

        “……是。”

        “给姨娘请安！”程宗扬躬施了一礼，笑嘻嘻：“这便是上次说过的阮氏了。”

        云涛观在南屏山麓，依山傍，论景还胜过翠微园一筹。由于云涛观地位特殊，寻常车在观前一里就得停，要步行观参拜。这回车却直接驶观，穿过重重门宇，最后停在一偏殿前。

        阮香琳手指绕着发丝，一时间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