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正月，雨，而北风飘寒，园果堕冰，枝摧折。

        曹丕已经将写有他生平的典籍翻得差不多，知自己是黄初七年五月崩的，太曹叡即位，次年便改年号“太和”，本没有黄初八年。

        他默默的合上了文集，走了三世楼。

        只是他刚回到府邸门前，便觉得突然发闷，随后前一黑，人事不省。

        曹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之上，边还隐隐传来小声的泣。他转过，果然看见曹植正坐在床边的凳上，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是不是怕吵到他，咬紧了牙关也不肯声。

        曹丕心一紧：奇怪，建哭了，但自己好像并不开心？

        他现在只觉得心疼。

        这一瞬间并不容曹丕去细细思考这是为什么，他只能一边暗骂“喜”真是一种见了鬼的，一边伸手去那哭得红的双：“这回是为什么哭？”

        曹植这才发现兄长醒了，第一反应就是要抱，却在手伸到一半时堪堪停在半空，又握紧拳缩了回来：“兄长饿了吧，建去准备晚膳。”

        说着竟然转就要离去。

        曹丕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翻坐起长臂一捞，人就被他圈怀里：“不是跟你说了手不要乱动，连穿衣都不好，还要去准备晚膳？”

        曹植还以为又要被奚落一番，便停了步等着后人发难。谁想却被向后拉去，直直贴上那人的膛：“又想跑？”

        后的怀抱是那样熟悉，只是说话的语气与记忆中的人大相径庭，曹植终于有些受不住，他转过，通红的睛紧盯曹丕：“兄长是在戏耍建？”

        曹丕：“明明是建在戏兄长。”

        “什——”

        “我问你为什么哭，你为什么不答。”

        “我问你是不是喜我，你又为什么不答。”

        “我若回去人世，你当真兴？”

        三个问题像剑一样，一一刺曹植心，他一字一句：“我哭跟兄长没有关系；我也不喜兄长；兄长若回去人世，建……当真兴。”

        他说得极慢，不知是说给曹丕，还是说给自己听。

        “是吗？”前的人明明悲伤到几乎要昏倒，却还咬牙撑着的模样让曹丕突然觉得极其愤怒，他攥紧那只完好的纤细腕：“那你告诉我，‘愿为西南风，长逝君怀’是写给谁？！‘追慕三良，甘心同’是写给谁？！”

        他手一施力，曹植便被他重新拉怀里，他在他耳边轻轻：“‘黄初八年正月雨’，你又是写给谁？”

        曹丕觉怀中躯猛地一颤。

        曹植再也受不住这有如凌迟般的拷问，他崩溃的大喊：“是你！是你！那又怎么样！我喜你！可你喜我吗！曹桓，你喜我吗？！”

        “我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