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时间，乔纳交完差，悠闲地路过疗养院时，突然想起了那个负伤兵和他在分别前说的话――“你把艾尔迪亚人和ma莱人混为一谈了”――这句话偶尔会在他的脑海里闪回，尤其是当他在街上看到那些遭人谩骂的艾尔迪亚人。

        这是一句很不ma莱正确的话，至少在ma莱的教育xia，艾尔迪亚人是需要赎罪的民族，他们生活在此chu1，不正是ma莱对他们这些血guan里liu淌着罪恶的人的接纳吗？不过好在乔纳是一位充满同qing心的人，他向来宽容而善良，犯不上为了小小一句话像那些嫉恶如仇的当街者一样去举报艾尔迪亚人。

        再者，乔纳对克鲁格怀抱着莫名的敬意，这不仅仅是因为克鲁格是唯一一位在列车上回应他的人，更重要的是，克鲁格周shen充斥着一gu神秘的气息，他阴郁却又智慧，是的，智慧，在看尽战场百态后辛辣的智慧！这对乔纳这样的记者而言是致命的xi引。

        于是乔纳走jin疗养院，询问了克鲁格的房间，捧着一束街边刚买的康乃馨去看望他。

        他站在木制的门外，礼貌地扣响了房门。他透过不太隔音的墙bi，听到另一tou似乎传来了wuti倒地的“砰”地一声。

        “克鲁格先生！”他料想不好，短促地敲了两xia门后，拧了拧门把手。幸运的是，门没锁。

        在敞开的木门后面是狼狈地跌坐在地板上不得起来的克鲁格，他的tou发更长了些，遮住了他的yan睛。

        乔纳忙放xia花束，小跑过去把克鲁格扶起到床上。

        “你没事吧，克鲁格先生？”乔纳有些担忧地问dao。

        克鲁格看起来比跟他分别的时候还要糟糕。他抖得厉害，luolou在外的pi肤像蒸过桑拿般guntang，这时候他抬起tou――乔纳惊觉他的没被包裹起来的yan睛里闪着泪光，他那样伸长脖颈望向自己，这让乔纳联想到曾在礼拜堂见过的圣人受难雕塑，他们的共同dian是――都有一种引颈受戮、甘受世间一切罪孽的破碎之gan。

        只一瞬间的功夫，克鲁格qiang压着痛楚，调整好姿态，沉声问向乔纳：“有什么事吗？”

        乔纳摆摆手，他担忧地盯着克鲁格说dao：“我还是去找医生过来吧。”说着，他离开了房间。

        克鲁格，更确切地说，应该喊他艾lun・耶格尔，ma莱人的yan中钉、肉中刺，他低xiatou，gan受到左yan里像是长了个肉瘤般鼓动；而被他自己切断的左tui，仿佛仍然长在shen上，甚至能gan受到针扎的、绵密的刺痛，夹杂着被reshui浇过的guntanggan。艾lun紧咬住嘴唇，指尖狠狠地掐jin掌心，用力到鲜血在不知觉xialiuchu。

        等到乔纳带着医生赶到房间时，克鲁格已经tan倒在地板，鲜血在他的掌心xia积成一滩。

        乔纳呆滞地看着医生扶起克鲁格jin行救助，他刚从照看的护士那里得知，克鲁格得了幻肢痛，总觉得自己残缺的qi官和四肢仍在原chu1，他依旧能gan觉到那些qi官所反馈的痛gan。这让克鲁格彻夜彻夜地chou搐痉挛，shenti状况每况日xia。

        这是乔纳第一次在战场外的地方亲yan接chu2到关于战争后遗症的人和他所承受的苦难，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chu疗养院的，只记得走chu大门时天蓝得无可复加，他抬起tou，看见白se的鸟展翅gao飞，飞到只剩xia远chu1的小小黑dian。而shen后灰se的疗养院在张开血盆大kou，意图吞噬掉所有huan欣雀跃。

        而在乔纳逃离的房间里，艾lun晕厥了过去。

        他在梦境里游dang，记忆碎片一帧一帧地放过去，爸爸的脸，米卡莎的脸，阿尔min的脸，104期的脸……他所接chu2到的片段记忆短暂地再现又迅速地消散开来。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