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脸颊上柔的肌肤，懒洋洋地从袖里掏几封文书，啪一声扔在一旁的桌上。

        婠婠正要伸手去看，他却拦了她的手。

        “明天再看吧。今天你只要陪我就成了。”

        婠婠便随问他都是些什么。

        “瓷瓷兰给你寄的信。里太后和聿儿给你寄的信。柔宁的请安信。徐侯夫人的请安信。——还有我母亲也给你写了封信，问你好吗。

        婠婠，念着你的人还不少呢。”

        他说的“母亲”是他自己的生母孟夫人。

        婠婠惊呼了一声：“母亲也给我写信了？母亲平素轻易不会写信的，想来自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让我看看。”

        皇帝摆了摆手：“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问你在外面好不好，你男人可有给了你罪受，问你在外受没受委屈。她说她想你了。”

        婠婠躺在他膝上，仰视着桌案上的几封信封，数了数还是对不上，又问他一句：“还有谁也给我写信了？”

        皇帝：“你今日不是见了方上凛的那个夫人了么？他替他夫人请封的诰命，我想你什么时候得空就看看，该怎么封就怎么封吧，你不是和他夫人的好么？”

        婠婠心里冷笑，但只嗯了声，暂且没和他多说什么。

        这样静谧的午后，他们就这样依偎在一，亲密无间，岁月都在这一刻格外静好。

        皇帝垂首看着婠婠良久，忽然冒一句话来：“婠婠，你给我生个女儿吧。”

        “嗯？”

        “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婠婠抬看他，对他中能说这句话来格外的惊奇。

        他从前一直都只会对她说别再生了，说他舍不得叫她生，这倒是他第一次开说他想让她生孩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生了，你可别恶人先告状，之前可是你自己一直说不要的。”

        他抚过婠婠致的眉，有酒气洒在婠婠的脸颊上：

        “我近来总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婠婠，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我们的女儿一定很像你，会和你一样漂亮。你让我重新再把你养大一遍好不好？”

        婠婠莞尔一笑：“我已经长大了，你还要我重新长大什么？我若再长一遍，可不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了？”

        他这一次似乎真有些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仍旧自顾自地：“你小时候我就喜你，那时候我多想……”

        话才，他就蓦然咬牙。

        多想什么呢？

        多想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兄长，他们要是全都消失了就好了！

        这样她就会永远都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婠婠或许记不清她小时候的事了，可是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自幼就像个凤凰似的被人小心翼翼地养在椒房殿里皇后的边，所有人都唯恐磕破了她脆弱的壳似的。

        先帝所有的孩里面，只有婠婠从来没有挨过他丁的脾气和训斥。

        而他为兄长，他也喜这颗凤凰，总想溜去她边看她。

        可是恰巧她母亲不喜他，她幼时又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皇后边正好缺一个气筒。

        婠婠不好，该怪谁呢？

        在皇后心中，第一个不应该怪她自己这个母亲，第二个不敢怪婠婠的父亲，第三是婠婠的太长兄她也舍不得骂，第四是椒房殿伺候的人们，她也不好总是肆意训斥，她心里也怕骂多了才们，万一才们心中生怨、伺候帝姬的时候故意不尽心，那就不好了。

        所以就应该怪晏珽宗。

        思来想去，晏珽宗就是最合适的气筒。

        每每婠婠生病，她母亲就在殿对着他各种指桑骂槐地大骂，说都是怪他总去看婠婠，把上带着的病过给了婠婠。

        骂完一通，心舒畅，气也了。

        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