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未见，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曾经在诗集中读到一句“近乡更怯”，如今他站在长门前，呵了气了快要冻僵的手，叩响紧闭的门时，竟忽然想到这句诗。

        来开门的是邀月。见是萧北阙，她微微一怔，随即侧请他来，重又锁上了门。

        二人互通书信的事自然瞒不过邀月揽星。她们从小就在丞相府中宋南归的贴丫鬟，后来更是成了她的陪嫁侍女，主理长上杂务。

        宋南归为太妃却与外男私通，这件事对她们来说确然是逾矩的。

        可她们一路陪着她，见她及笄，又见她后备受敷衍冷落，深知后煎熬，便也选择替她隐瞒这件事。

        室着炭盆，揽星隔着屏风守在门，微微躬行礼，放了萧北阙屋。

        他此行匆忙，来不及更衣，尚且穿着星官述职的礼袍。深紫的锦缎了白狐绒边、金丝银线绣着星图，熠熠生辉，隆重又华。

        萧北阙在炭盆边了，了一路上裹挟而来的寒意，这才在床边席地而坐。

        宋南归半梦半醒，察觉到有人来，还以为是来请脉的太医，迷迷糊糊从被窝里伸手，挽了衣袖，一截白净纤细的手腕。

        “是我...我来看你，”萧北阙将她的袖放好，又轻轻将那只手回被窝，替她掖了被角，“宴上没见到你，我就擅自来见你了，抱歉。”

        “...没关系...你来见我，我很兴...”宋南归看着似乎清醒了些，微眯着颇有些费力地上打量了一遭床边坐着的人，虚弱又欣喜的笑意，“...你穿这好看。”说着又从被窝里探只手要来和他勾手指。

        萧北阙坳不过她，又唯恐她再着凉，只能双手将她的手笼在手心捂着。

        “这衣服只有每年述职和主持祭天时才会穿，”炭盆里的炭火燃烧发细碎温的脆响，星官的紫金衣袍在地上静静铺展开，他笼着那只纤细柔的手，微微思忖而后开，“等你好了，季祭天时还能再看到我穿这。”

        “...或者等你好起来，我私穿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他轻声说，“只要你能好起来。”

        “...那我可得快好起来...”宋南归的指尖轻轻挠他掌心，“等天了，你穿这太。”

        屋里安静许久，只有炭火燃烧微微响动。

        揽星心中疑惑，自屏风外探来望，就见萧北阙衣着齐整、披了薄毯躺在外侧，而宋南归裹着厚被挪到了靠墙的位置，右手尚被萧北阙捂在手心着，呼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萧北阙轻轻将宋南归的手放回被窝里，将薄毯交还给邀月揽星，又朝炭盆里添了炭火，辞行离开。

        “我须向皇上述职，先走一步，”星官站在檐拢紧披风，声音很轻，显然是不愿惊扰了屋里人的安眠，“有劳二位费心，我夜里再来叨扰。”

        邀月揽星微微俯行礼，在门前沉默着目送萧北阙离去。

        萧北阙说到到，夜里果然又绕着薄雪的小路来长陪宋南归。

        灵狐为他引路，随后化作他的模样、返回官驿住，再在清晨时与他汇合，由他本人去向皇帝述职，一人一狐合作得天衣无，三五日来竟无人察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