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玄德,云长的事我会想办法,荆州也能保住的,只要有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必要非走这一步,这一步太险了。”诸葛孔明近乎是绝望地看着他,漆黑的眸zi没有一丝光亮,如同暴雪yu来的冬夜。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孔明叫自己的名字,却是那么无奈,那么绝望,虽然是挽留的句zi,却比告别更悲伤。
“别去。就当是为了我。”
于是刘玄德忽而醒来了。
诸葛孔明和刘玄德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
真要论起来,这分别单从时长上讲,和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经历的无数次分别相比几乎不算什么。当年他们新婚之后没多久诸葛孔明便一个人去了杭州,每日十多个小时都耗费在冗长的谈判和与周公瑾等人开会上,一连就是小半年。等到刘玄德前去成都收购益州分公司,大大小小的谈判与手续过渡更是耗费了两年。
唯一不同的是,这两个月nei两个人没有通过一次音讯。诸葛孔明有事都是联系他给刘玄德指派的临时助理ma季常,在季常chu事后两人之间便通过邮件联系。孔明发邮件向来简洁明了,本来他就比起转换成文字更偏好直接用声音来表达,邮件里除了刘玄德可能需要的文件之外没有一句多余关照的话。不过两人多年来早已彼此相知,此刻玄德倒也不需要他开kou便明白他发来这些东西的用意,此时此事也不知dao是幸或不幸。
他曾经好几次犹豫着想要发送视频请求,或者至少打个电话,尤其是在听到孔明在成都骤然病倒的事,他一夜无眠,天ca亮时脑zi一re便开车去了机场,不过最后还是被ma季常追了回来。
那天在车上,在公不言私事的ma季常忽然开kou了,“我听说董事长和老师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少吵架。”
自从他离开成都以来,季汉的庞士元简宪和等人明里暗里盘敲侧击顾左右而言他没少向他打听这件事,都被他糊nong了过去,但像ma季常这么直接开kou问的倒是第一个。他素来喜huan直shuang的人,又知dao季常心思缜密却并非钻营取巧之人,因此也不再隐瞒,“这么多年分歧总是有的,不过以前确实是不怎么吵,应该说我印象中就没吵过。孔明是最讲理的,他不是需要用吵架来解决问题的人。”
ma季常若有所思,“老师讲理,董事长讲qing,自然是吵不起来的。”
刘玄德听了他这话倒真觉得像是被兜tou灌了一桶冰shui,从tou凉到脚,却当真是醍醐灌ding,清醒了不少。知dao他还有xia文,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次……怕是老师讲了qing,董事长讲了理,所以才会闹矛盾吧。”
很长一段时间刘玄德没有说话,半晌才提起嘴角,yan睛里却没有笑,“季常不愧是孔明最chuse的学生。”他望向窗外,玻璃上映chu模糊的倒影,正如他此刻心中的想法一样模糊不清,“他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除了这次吧,大概。”
季常沉默了半晌才再度开kou,“董事长吃药的事qing,一直瞒着老师吧?”
刘玄德心中一惊,勉qiang保持着笑容,“幸好季常是我们季汉的人,不然我可要多cao2不少心啊。”
笑意在一瞬间攀上ma季常的嘴角,不过转瞬之间就变得苦涩了许多,“但我觉得老师会那么zuo,证明他已经知dao了。即使不知dao,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嗯。”刘玄德diandiantou,声音闷闷的,“毕竟他可是诸葛孔明啊,我怎能瞒得了他一世。自从云长被带走以后整个季汉的人心都乱了,临时违约撤资的投资方且不提,光公司neibu辞职的人数就比以前翻了两番,再这样发展xia去,恐怕孙仲谋和曹孟德还没从外面动手,我们自己就先散架zi了。yanxia我们需要一件事,需要一件能把公司重新凝聚起来的事……孔明心里是明白我这一趟非来不可的,而且必须是我,因为除了他yanxia没有人能同时稳住益州和汉中分bu,他不能离开。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他唯一一次……”
“老师是不放心董事长一个人,毕竟谈判这种事太耗心血。”ma季常微不可闻地叹了kou气。
“我又如何放心得xia他?”刘玄德陡然提gao了声音,“我才走了两个月他就把自己累病了,以后那么多年我看不着他,他又不知dao要作chu什么事来!他这样不ai惜自己,我走了到时候你们谁能看的住他,我怕是要死不瞑目!”
很长时间ma季常都没有说话。破晓时分,几盏路灯寂寥地亮着,城市还没有真正的醒来,整条ma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十字路kou,红灯仿佛一只火yan再黑暗中不怀好意地窥伺着他们。刘玄德叹了kou气,他垂xiayan,似乎有些疲惫地an压太阳xue,声音恢复了喃喃低语,“对不住啊季常,你还那么年轻,却要听我这个老tou大发哀音。”
“董事长言重了。”季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温和,一丝苦涩不易察觉地划过,“您比曹孟德还年轻不少呢,他zuo了开颅手术以后还能生龙活虎地活的好好的,您怎么就开始大谈生死了。您年轻时那么那么多坎都过来了,生死之关如何就把您拦住了?再说我想老师的本意也不是拦着您,我们和孙吴的对立未来在所难免,只是时间问题,他是想再想个稳妥些的法zi。”
刘玄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