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垮了他,他沉溺于自怨自艾,再也没有力气阻止嘉鱼像个“女孩”那样活着。
她自由了,没了荆棘阻隔,她可以肆意选择自己生长的形态,她可以当绿的草,可以当鲜红的花,甚至可以当花草上的虫和花草
的泥,可她也失去了阿公,在
神层面上——永远永远。
发越蓄越长,花裙
像花蝴蝶一样飞在她
上,阿公和她之间的对话却越来越少,停留在她
上的目光也越来越短。
意识到自己不被任何人偏是因为五年级一篇作文,题目叫《我最
的人》。
她恍恍惚惚不知写谁,写任穗?开玩笑,谁会
一个除了日记本以外没给她留
任何记忆的母亲?写素未谋面的爸爸?比写任穗还要可笑。写阿嫲?写阿公?嘉鱼不知
自己究竟是否
他们,说穿了,
又是什么呢?于是她带着作文本回家,决定了谁
她,她就
谁,她会让那个人成为她作文的主角,被老师当成范文在讲台上宣读,被贴在布告栏上,被路过的每一位同学知晓。
她问阿嫲:“我是你最的人吗?”
那时阿嫲正在灶台择菜,闻言也没抬,就说:“不是。”
“那谁是你最的人?”
阿嫲没有回答。
去问阿公:“我是你最的人吗?”
阿公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打盹,被她吵醒,很是不耐烦,叫她把蚊帐拉一拉,别害蚊来。嘉鱼把蚊帐拉得只剩一条
,容许她的脑袋通过。她挤在蚊帐的
隙里,执拗地重复刚才的问题,这回他嘲讽地哼笑一声,说:“你要是个打搏,我当然最
你。”
“嗡嗡嗡,嗡嗡。”她小声地发一串噪音。
阿公转过一只睛看她:“你发什么神经?”
“我是蚊。”
“我看你是神经。”
他理解不了她的隐喻,正如庄稼汉理解不了穷酸秀才,她的隐喻只有自己明白。她明白她是不符合阿公期望且扰他清梦的蚊,在帐
里盘旋,然后啪的一
,被他赤手空拳拍死。
车窗外的景不断后退,嘉鱼的记忆也不断后退,她回忆起了童年的全
,她记起自己交上空白的作文以后,老师当众批评了她,罚她留堂补作文,不补完就不能回家。
她趴在课桌上,把笔芯拆来,焦虑地啃咬笔芯的尾
,咬得它变成扁扁的一片粘合在一起,才决定了作文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