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隐私，他一页页快速翻过去，想寻找些蛛丝迹，从而知她暗恋对象的份，终于翻到某一页，手账角落还真有一个名字缩写，他锐捕捉，看清楚，随即难以置信地一愣。

        陆琮英。

        左手拿着礼，右手拿着日记本，陆琮英在陆奚房间静静站了很久。

        直到楼传来汽车声，保姆和司机接陆奚放学回来了，他猛然回过神，把她的日记原样放好，然后重新关上屉。

        小孩都不定的，她还小，不懂事，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陆琮英回到房间，一言不发靠在门上，心脏在腔乱撞，他闭着，疼得要昏过去。

        他太累了，连着熬几个大通宵，就为了能提前离校回来见面。半路觉得疼，还想着回家跟陆奚装个病，骗她给他煮喝……可是怎么会这样。

        陆琮英痛裂，脑里乱糟糟的，几乎什么都思考不了。他慢慢蹲去，耳膜一鼓一鼓，听见自己的心声，剩一理智，他机械地把礼扔垃圾桶，一遍遍重复警告自己，她还小，不懂事，她不懂事，但他不能。

        那是第一次，他在家连年都没过完，就又找理由订票回敦了。

        跟陆广琛解释完，又跟陆奚解释，她低着不愿意，站在雪地里，冻得鼻尖发红：“你都没给我带新年礼，这么早就又要走。次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陆琮英垂眸静立，半晌，抬手拨掉她的雪花：“次给你补上，好不好？”

        陆奚扑过来抱他，陆琮英手臂在她肩悬空，没能落去。听见她了鼻，然后跑回屋里，陆琮英转上车，司机载他去机场，一路窗外雪意溟濛，雪粒细碎撞在窗上。

        外套一泪迹，洇湿了，好像心脏的位置。陆琮英低看着，良久，慢慢抬手，将指尖轻轻覆在上面。

        他用两年时间一退到离她合适的分寸之外，他减少了跟她通话和视频的次数，陆奚发的消息他依然会秒读，但总是刻意晾一阵再回。

        借学业忙、借活动多，他不再共享她的生活琐事，偶尔得太过惹她生气了，他就再买礼哄她，如此反复，他离得不算太突兀，温煮青蛙，加上陆奚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渐渐地，他们终于很少再联系了。

        陆奚读三了，她学医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考了重班，成绩一直排在年级前二十。

        那年节，陆琮英预备接班慈鲁制药，迫于陆广琛的压力，终于不得不回家，这些年他回家太少了，连亲戚都觉他冷落了妹妹，他们故意创造条件，把他跟陆奚推到角落沙发好好聊，一大家人在不远闹谈笑，他跟陆奚就在那些说笑声里对视相望。

        “三了，是吧？”他问。

        陆奚“嗯”了一声。

        他，又问：“学习累不累？”

        “还好。”

        她的发剪短了，清清的蘑菇，陆琮英望着她，一个恍惚，好像看见她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轻风绿树，他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学，她在他的余光里一蹦一，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小蘑菇。

        陆琮英忽然意识到，他们很久没视频了，她也已经很久没给他发过照片。以至于他都不知她什么时候剪了发，他看了一阵，问：“怎么剪发了？”

        “班主任让剪的。他说梳发分心，要我好好学习。”陆奚说。

        顿了一顿，又抬问他：“是不是很丑？”

        陆琮英摇：“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