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吻她的脸，轻哄：“继续睡吧，我抱你回去。”

        柯黎巴巴否认：“不是我想要。”

        他把她用浴巾裹着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被。她嫌，从被里手臂，无意间碰到他。

        “这个世界只你。”

        忽如其来的一句，没有前后文，霎时驱散她的困意。柯黎恍恍惚惚想，也对，他何其聪颖，当然能从她反常的举动和对话中猜到来龙去脉。

        对，是这个词。她想，她早该承认了。承认她的难以启齿辗转反侧都是因为什么。她早该发现，世俗规则，理禁忌与他相比本就无关紧要。不论于亲，还是别的，这些心疼、这些痛苦、这些挣扎全都于同一个字――

        他调，把她的手搁在手心，把玩纤长的手指。“但你太累了，醒了再。如果你想要……”

        那里早就发，着。柯黎清醒几分，轻轻握住，迷迷糊糊问：“吗？”

        一门她就说想洗澡，无法容忍风尘仆仆躺在床上。柯遂自然而然接过帮她洗澡的活，像照顾病人，又像照顾婴儿――是他幼时的重演，也或许是她未来的预演，给她脱衣服、放好，抱到浴缸里。

        稍微清醒时，柯遂正把她从车里抱去。她挣扎着想要来，但上裹的羽绒服阻止了动作。

        泡沫飘浮，汽弥漫，她莹洁的躯时隐时现，如同浸在湖底的月。柯遂静静凝视着熟睡的她，她赤的胴。母亲的启发他对女的全知。

        “快睡吧。”他坐在床，握住她的手。但柯黎把手缩了回去，提要求：“我想抱你。”

        柯遂毫不犹豫，躺倒在她旁边，把她揽到怀里。

        她拥紧他，让他的脸贴在她心，像重新长回她的，密不可分，宛如一。仿佛缺失数年的缺憾与虚空，都尽在此刻，被彻底弥补。

        他的声音仿佛有力，还是她真的太困。柯黎又到疲倦，没再挣动，靠在他颈窝。

        “如果我想要你可怜我，早就全告诉你了。”他说：“我不想你因为过去到疚……”

        柯遂会意，收回手，伏在她前。柯黎抱住他的脑袋，温存地抚摸他的发，听他轻唤：“……妈妈。”

        温涌过，伴随他轻柔的拭、抚摸，她觉很轻，像飘在云上。很快又睡着了，毫无知觉地沉在浴缸，乌发垂落于边缘。

        “不是你抱我，傻仔。”柯黎摇：“是我抱你。”

过去。

        “不是的，宝宝。”柯黎打断他。“不是因为可怜，是因为……”她努力组织词句，闭上，终于如释重负说：“我你。”

        柯遂看着她，温柔地：“嗯，我说错了，是我想要的。”

        “你知我以前的事了吗？”他问。

        “我也你。”柯遂说。幽暗光影里，他的睛依旧明亮。

        “妈妈。”他依旧沉静地望着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嗯。”她沉闷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