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奧柏倫沒有說話。整個世界彷彿都在安潔莉卡那句重複的、固執的坦白中戛然而止，連陽光都似乎凝固在了空氣裡。

        他向前踏了一步，gao大的shen形投xia一片陰影，將安潔莉卡籠罩其中，直到安潔莉卡被徹底地、不留一絲縫隙地囚禁在了他的氣息與威壓之xia。

        然後，奧柏倫將他那柄閃爍著森森寒光的銀製匕首，緩緩地貼上了她的臉頰。

        極致的冰冷瞬間透過pi膚，鑽ru骨髓。那不是冬日的嚴寒，而是一種死寂的、專門用來對付被奧柏倫所憎惡的「那種東西」的、純粹的惡意。寒意像電liu般傳遍了安潔莉卡的全shen，她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血ye彷彿都要在血guan中凍結。

        如果說此前是安潔莉卡篤定奧柏倫並不會真的對她zuo什麼才肆無忌憚地講話，那麼現在她是完全地被奧柏倫嚇到了——奧柏倫比她想得要複雜多了。恐懼像mo鬼冰冷的雙手，緊緊攫住了她的心臟。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她為什麼要告訴奧柏倫這些？他可是一個以獵殺血族為天職的男人啊。

        然而，奧柏倫卻只是將匕首停在那裡，思考著如何處理這件事qing。

        殺了她？

        這個念頭像一dao黑se的閃電從他腦海的最深處劃過。這是作為血獵的本能，像一dao指令似的已經深深地刻在他骨zi裡。

        但他立刻否決了。在這個節點上，他不能殺了安潔莉卡。顯而易見的，一個活著的、隱藏著許多秘密的安潔莉卡的價值遠遠超過成為一ju冰冷屍體的安潔莉卡。任務還在繼續，她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也是最特別的一張牌。

        理智已經被一頓分析安撫，但qing緒卻是另一回事。

        安潔莉卡是被血族養大的。這個消息在他心裡像一滴滴ru清shui的濃墨。它迅速地、蠻橫地擴散開來，污染了他對她所有的認知，毫不留qing地玷污了他們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的信任。

        願意領養她的女巫瑪格麗特·布蘭登是善良慈悲的，但奧柏倫·卡爾霍恩從不與慈悲為伍。

        他不會殺掉安潔莉卡，他確實還需要安潔莉卡。可他也絕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對待她了。他無法再去看她那雙漂亮的綠yan睛的同時，不去想那雙yan睛曾經倒映過怎樣嗜血可怖的怪wu；他無法再聽她說話的同時，不去懷疑她吐chu的每一個音節是否都藏著謊言與詭計。

        他看著yan前的安潔莉卡。

        她yan尾泛著紅，那雙綠se的yan睛小心翼翼地、充滿恐懼地盯著他，瞳孔因為驚駭而微微放大。她就像一隻被獵人追捕到懸崖邊，再也無路可退的兔zi，脆弱、無助，渾shen都在發抖。

        那份恐懼是如此的真實，絕不是那群癲狂的、被血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