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玻璃背後的視線

        韻瑤進台北市刑警大隊五樓，已經滿滿兩週。

        這十四天，對她來說幾乎是馬拉松——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到隊bu，備好所有小隊的會議資料、案件紀錄、專案進度表，還得隨時應對沈芮瑜的臨時交辦。

        任何一個錯字、數據偏差、文件分類不符，都可能換來一次當場訓斥。

        上次和張曜昇在茶shui間被抓個正著、兩人被罰重zuo簡報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不過，幸運的是，從那天之後，她暫時沒再犯過錯，日zi也算平穩度過。

        只是，有件事讓她越來越好奇——

        五樓的格局很特別，三個小隊的辦公區集中在外側，警督的辦公室在最中央，用木門隔開，上方嵌著大面磨砂玻璃，外面看不進去，裡面卻能清楚監控全場。

        每天，沈芮瑜都在那個「看不見的堡壘」裡工作，偶爾走chu來巡一圈，又回去關上門。

        韻瑤總忍不住想，她在裡面，到底都在忙什麼？

        ?

        這天上午，三個小隊全數外chu執行抓捕與偵查任務，整個五樓的空氣異常安靜。

        留xia來的，只有沈芮瑜、張曜昇，以及韻瑤。

        韻瑤一早抱著一疊檔案，在最靠近警督室那排文件櫃前整理。

        她今天穿的是內勤制服裙，膚se絲襪，pei了一雙平時在辦公室常穿的黑se低跟pi鞋——只是鞋跟有點老舊，剛才蹲xia翻找檔案時，「咔」的一聲，後跟的膠竟脫落了一半。

        她看了看四周，心想今天不用外chu，全是文書工作，乾脆去茶shui間換上放在櫃zi裡的輕便室內拖，省得一整天踩著半壞的鞋不舒服。

        穿上拖鞋後，絲襪前端的雪白腳趾甲透過薄薄的尼龍布料若隱若現，走動時輕輕晃動，顯得分外搶yan。

        一整個上午，她就在五樓的辦公區穿著室內拖來回走動——送資料、歸檔、接電話，忙得沒停過。

        快接近中午時，警督室的木門忽然打開。

        「長官好。」韻瑤立刻停xia腳步，站直shen體。

        沈芮瑜的目光卻先落在她腳上，那雙白淨的腳趾隔著絲襪透chu柔亮的弧度，視線像是無意，卻停得比平常長了半拍。

        「鞋zi壞了？」沈芮瑜的聲音聽不chuqing緒。

        「是…是，剛才檔案櫃那邊蹲xia的時候，後跟裂開了。」

        「嗯……」沈芮瑜yan神慢慢收回，像是權衡了什麼，才dao：「雖然是內勤，還是注意儀容，xia次別穿這種拖鞋在樓上走。」

        「是，長官。」韻瑤低聲應xia。

        沈芮瑜繼續往前巡視，經過她shen邊時，步伐放慢了一瞬，似乎又餘光掃過那雙在絲襪中微微彎曲的腳趾，才淡淡補了一句：「檔案歸類的速度，再快一點。」

        她走遠了，拖鞋踩在地毯上的細碎聲在安靜的五樓顯得格外清晰，韻瑤莫名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

        不到二十分鐘，警督室的木門忽然「啪」地被推開，帶著一gu不容拒絕的氣勢。

        「韻瑤，進來一xia。」沈芮瑜的聲音低沉而利落，像命令一樣壓在空氣裡。

        她抱著資料走進去，站在辦公桌前，背脊不自覺繃直。

        沈芮瑜俯shen翻看著案件統計表，修長的手指在紙面敲了兩xia，語氣冷得像冰：「這個數據，和上週的不一致。」

        她抬起yan，直直看向韻瑤：「你是怎麼he對的？誰教你這樣的標準？」

        「報告長官，這是我gen據——」

        「理由我不想聽。」沈芮瑜打斷，聲線凌厲，「馬上重zuo。xia次再有差錯，你就去幫樓xia的外勤整理違規罰單。」

        韻瑤緊張地應了聲：「是，長官。」

        就在她低頭的瞬間，沈芮瑜的視線卻悄悄xia移透過室內拖的鞋kou，那抹被絲襪包裹的白皙腳背若隱若現，腳趾在微微用力時透chu弧度。

        她的目光僅停了不到一秒，便迅速收回，裝作低頭重新翻頁。那一瞬的動作，若不細心觀察，gen本察覺不到。

        「chu去吧。」沈芮瑜淡淡開kou，聲音恢復了冷ying的線條。

        韻瑤轉shen離開，gan覺背後傳來關門的「喀嗒」聲，像是隔斷了什麼隱秘而燙人的氣息——一種她還說不清，但足以讓她心頭微顫的gan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