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了不可搬动重，方音索给他放了假，要他好好休养，不必再早起练刀。

        可柳照野却不愿在屋里躺着，只在床上翻来覆去养了两天，看着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当方音的小尾巴：吃饭时给她盛汤，批阅军务时替她磨墨，就连方音驯狼，他都要在旁看着。

        “就这么喜黏我？”方音也不赶他，只一边批着军务一边瞥了一用完好无伤的右手缓缓磨墨的少年，“此战夺回青云坞，你功不可没，长此以往总会有人向谷里上报，单独封块地给你。”

        “我不想走，”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他甚至希望自己别再立什么大功，“我是您带来的，只想留在枫湖寨里为您效力。”

        “正因为你是我的人，才更应该多立战功，”

        提笔添上最后一行，将羊卷递给柳照野看，“夺回金据后枫华谷就不再是最前线，所以谷里命我带兵支援白龙，要将日月崖拿回来。”

        日月崖位于白龙东北角，四面皆为绝，其上据易守难攻，恐怕难免一场恶战。

        “那我——”柳照野草草扫了一，正要开请求随行，又想起自己如今连刀都挥不了，于是蔫了吧唧地沉默了。

        “你就待在枫湖寨里，我会给你留一批可用的人，”方音又望向窗外，列队齐整的枫湖寨守卫正从粮仓旁路过，“很快就该有人坐不住了。”

        柳照野的师父柳连涯霸刀却是江湖人，将一武艺尽数传授给他之后就离开枫湖寨继续游历去了——他曾与柳照野说，自己多只能再活个三十年，总得四走走——尽他说这话时不过才二十五岁。

        外面的世界......？

        小照野被乱了发，好不容易挣扎脱，就见柳连涯抱臂靠在廊，目光落在云间，那里有飞的群雁。

        外面的世界，是为人嫌恶、朝不保夕，还是柳连涯所向往的、飞鸟般来去如风的自由？

        据的城墙耸，隔断了绵延不绝的枫林，也将柳照野与过往颠沛离的生活隔断。

        “我想留在这里，”他挪过去，连刀都拎不稳的小手抓住柳连涯的衣袖晃了晃，“我是被她捡回来的......只要能留在她边就够了。”

        “你知留在她边意味着什么？”

        “我知，”小照野回忆起前几天方音带自己看的斗兽，还有堆得小山般的军务文书，“但如果没有她，我已经死了。”就像斗兽场上那些在哀嚎中被猛兽撕碎的兽一样。

        ......又梦到跟着师父练刀时的事了。睡前忘记合拢窗页，又正逢十五，于是柳照野被满月的清辉匆匆从梦中照醒。

        方音带走了半数的枫湖寨守军，却将叶寒潭与林鹤影留在据里——叶寒潭藏剑山庄，在理账督军方面是一把好手，而从万花挖来的林鹤影是战时不可或缺的医师——有这两人帮衬，柳照野在理军务之外竟腾了不少的清闲时光。

        ——清闲归清闲，可枫湖寨中的确有人不愿再让柳照野三人清闲去了。作为军医的林鹤影常在营中走动，早在半月前就将副将王述等人勾结谋反的事上报给柳照野和叶寒潭——借着给柳照野治伤的名——虽然柳照野的伤早就好清楚了。

        廊细碎的的脚步声逐渐近，有人扎破窗纸将迷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