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了嘴角，余光瞥见柳照野微微放松了些，“鹤影已经同我说了王述造反的那些事，你得很好。”

        “可你了这么多，总是一副不求奖赏不求回报的模样，即便我不疑心，也难免有人怀疑，认为你别有所图。”

        窗外的夕阳收拢了最后一丝余温，柳照野将空碗收回盒，在烛光中陷了沉默。

        “我的确别有所图，”他在床边缓缓跪，“我不要赏钱封地，只求您多看看我。”

        ——不是作为上司和属，也不是作为普通朋友，而是以恋人的份。

        “...平心而论，我待你并不算多好。我不曾给你锦衣玉，只会带着你在阵营这滩烂泥里陷得更深，”方音微微坐直了，像过往日里无数次过的那样，将手轻轻搭在柳照野发，“你在枫湖寨这么多年，或许听过一些传闻，比如说我的寨主之位来得并不光彩——照野，我不是俗世意义上的好人，你本不必在我上消磨时光。”

        “我的名字是您起的，书是您教的，连命都是您给的，倘若不是您将我捡回来，我早就不声不响地死在了兽苑里，”方音的指尖往划，在柳照野眉心，他也只是顺从地贴着，不愿面对结果般闭上了，“如果这些话冒犯了您，让您觉得烦了，要杀要剐，只要能让您兴我都乐意。”

        方音沉默，柳照野长跪不起，房中再次归于寂静，只剩烛芯燃烧的细微脆响。

        “你可以试试，”她忽然凑近，捧起柳照野的脸在他眉心落浅浅一吻，“比起跟那群倚老卖老的家伙打交，还是和你待在一起让我兴。”

        三天后，医疗，因切磋用力过猛而来包扎的叶寒潭悄悄戳了戳刚完药的林鹤影：“哎，你有没有觉得照野最近不太对劲？”

        “展开说说，”林鹤影在他手臂上又绕过一圈绷带，“怎么个不对劲？”

        “之前他早起练完刀法就拐去堂了，但这几天不一样，”叶寒潭卖了个关，在林鹤影和善的目光中嘿嘿一笑，“他特意在后山折了枝枫叶，送去给音了——像不像我当年追你的时候？”

        “儿，你当年是这么追林大夫的啊？”旁边有耳朵尖的士兵听到了，探过来吃瓜，偏偏他嗓门大，这周围能挪窝的都凑过来要听。

        林鹤影有个病，脸薄。她被这么吵吵嚷嚷一围一问，顿时脸红到脖，堵不住叶寒潭的嘴又不想听他向全世界回忆过往，急之扯绷带的手猛一用力——

        叶寒潭嗷的一嗓惨叫直上云霄。

        方音被勒令静养三个月，柳照野的汤也熬了三个月。在林鹤影一天三碗药和柳照野一天三碗汤的夹击，方音只静了两个月半，看伤势恢复得半斤八两能够落地走路，终于静不住了——觉再静去就得提前贴秋膘了。

        这天清晨，柳照野照例早起，练完刀，折了一枝鲜艳的枫叶缀在她窗前的小瓷瓶里，正要去堂给她带份早饭，却发现本该沉浸在梦里和周公大战八十回合的方音，醒了。

        “你看，我都恢复得这么好了，还得天天闷在房里，多无聊啊，”清晨风凉，方音刚被窝就往柳照野怀里钻，图他的领蓬松温，“照野，我都快长蘑菇了，带我去走走吧——”

        “可是鹤影说你要静——”柳照野向来是不住她撒的，迟疑片刻还是转过，在方音计谋得逞的目光中蹲，“...我背你。”

        方音的目的地是枫湖寨后山林里藏着的一座小木屋。这可是用省吃俭用攒的私房钱建造的，没动半分帮会资金——方音如是说。

        小木屋坐落在枫林深，门前是波光粼粼的清澈小湖，后院里是一座小温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