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拎着狼肉狼献给潘塔罗涅……就是这样的达达利亚，脸上溅着血去采集树叶与枝杈的达达利亚，对潘塔罗涅完全不设防的星期六，他的肩膀是柔的，似乎连矫健的双也失去力量，居然被一耳光打得晕目眩，跌坐在地上。

        潘塔罗涅注意到他的后脑还磕在了大理石墙面，没有血，那就不必在意。

        他好像有了歉意，微弱得像达达利亚屋中那星星一样的烛火，很快便熄灭了。反正过一会儿达达利亚就会站起来低认错吧，那就不用理他了——潘塔罗涅的时间很值钱，不应该浪费在达达利亚上。

        至于他为什么要打达达利亚，原因很简单，他的脑实在是太笨了。

        星期六不仅半聋半哑，脑似乎也在那场坠机事故中受了损伤，虽然如同孩童的智商让他在床上格外听话，但在日常生活中却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连那颗在手上的钻戒有时都会成为一场凶案的开端——达达利亚不知为何会被那颗钻石划伤，于是潘塔罗涅勒令他摘戒指收好，他不想再看见达达利亚上再现什么不明不白的伤痕。潘塔罗涅厌倦了照顾傻的生活，这太麻烦了。

        此外，潘塔罗涅发现他无法辨认彩斑斓的文字，譬如印在瓶的柔顺剂和洗衣名称。达达利亚拿不清倒洗衣的剂量，又不愿意用方便的洗衣凝珠——最终结果就是，半瓶花香味儿的柔顺剂被倒了洗衣槽。达达利亚被潘塔罗涅当场抓获，这令后者然大怒。

        “我似乎教过你很多次洗衣和柔顺剂的区别……星期六？真不愧是我的苦难日。你甚至不用每天去上班，也不需要去采购生活必需品，只要留在家里伺候我，给我饭洗衣服……但是连这些你都不好。”

        他没有递给达达利亚纸条，只是摸了摸倚在洗衣机旁等候洗好去晾衣的青年的脸颊。达达利亚被他养得还不错，不缺衣不少，没什么太大的烦恼，肤也净净的。

        “我早应该给你一个教训，达达利亚。”他叫了达达利亚真正的名字，虽然达达利亚听不懂。青年一如往常地等待潘塔罗涅撕一张纸为他写命令时，等来的却是重重落在脸颊的手掌。

        ……很痛。

        但却格外的清醒。往日发生的一切如拨云见日，达达利亚的脸已经完全不疼了，但后脑还是疼得厉害，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患了轻微的脑震。

        他了气，说：“你……”

        那控制爆棚的男人格外殷切地围过来，摸着他的脸问：“你能说话了？”

        达达利亚皱眉将他的手推开，潘塔罗涅面上表一僵，又十分关心地问：“怎么不继续说了？是不是磕到哪里了？”

        达达利亚终于吐一句完整的话：“……你离我远。”

        潘塔罗涅并不想听他的话，还是把达达利亚困在狭小的墙角，问：“为什么？我们有什么不能靠近的理由吗？”

        达达利亚抿着唇不发一语，右手终于在地上摸到一个柔顺剂瓶，他当机立断把塑料瓶砸在潘塔罗涅的鼻梁，趁着对方吃痛后退时窜浴室门。当潘塔罗涅追去时，看见的是手中拿了把斩鱼刀的现役军官达达利亚。

        “我说过，离我远，你这个……恶心的疯。”

        达达利亚真的走了。

        虽说追踪一个神志清醒的军人实在不是件简单活计，但达达利亚还在轻微脑震的后遗症中，他晕目眩，连走路都不太利索，只勉还认着路。

        潘塔罗涅追踪的技巧算不上明，但与此刻的达达利亚相比也算是棋逢对手了。他看见达达利亚走向一门前放满白花的二层小楼，有个年轻的姑娘穿着黑裙正在整理那些用于悼念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