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是一个空壳，他什么也阻挡不住，他就连时间都暂停不住，他只能睁睁地看着乱雪、或者说秦牧，怀抱着江循，带着一脸茫然的秦秋，缓步走过他的边，吝于再给他一个神。

        他的肩膀稍稍战栗了片刻，便继续朝前迈步而行：“小秋，跟上来。”

        他的手指终究抓了个空。

        现在的他是一无能为力的行尸。

        了些，说不定……

        广乘决绝地彻底地将玉邈刺了个对穿，只剩一截短小的剑柄留在外，剑尖带着淋漓的鲜血，从他的后背贯穿而过。

        但是他什么都摸不到，他的脸上全然没有泪，底涸一片，只剩空、困惑和淡漠的绝望。

        江循横死，玉邈自尽，秦牧复生。

        ――江循……怕黑。

        ――江循还活着，说不定还有救，说不定他只是痊愈得缓慢

        他拼命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力量被取殆尽的结果，是他只将手臂举了半尺有余，手指就开始发抖。

        释迦阵法结束后，那负责镇阵的法便各各返回主人边，广乘亦是如此，在玉邈的右手侧，发细细的蜂鸣，如同哭泣。

        ――他一个人，会怕黑。

        没有人答应他。

        地上的玉邈把自己折叠成了一个绝望的压缩符号，他的双手交握在前，紧紧握着广乘的剑柄。

―回去，回到过去，求求你，让我回到过去。只要回到结阵前就好。

        另一个念，却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玉邈的回到了数年前的西延山。

        玉邈全然无视了它。他机械地把抬起的手收回，贴在脸上，反复地移动、抚摸，似乎是想确证些什么。

        谁会知呢？

        他跪在地上，满都是虚晃的残影，得他满大汗，金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他的上，像是要把他化成一滩才罢休：“让我看他一，让我……”

        ――玉邈再也没有江循了。

        在死后,  江循的魂灵还在滞留了很久，起码有两天。而他记忆中最清晰的，就是玉九把广乘剑自己时的那个瞬间,  鲜红的血顺着自穿而过的剑尖上滴滴落,  犹如珠。

        ――一个人上辈所受的最重的、最难忘的伤，会在转世投胎时，带到一任的上。

        那句话如同晚钟一样，敲得他颅生痛。

        ――“是命之过，非人之罪”。

        他还曾是抱玉的时候，常常用小猫爪在玉邈上踩来踩去。玉邈的腹有一片胎记，是一个刚好能容小猫爪的凹陷，是江循最喜的地方。

        他的睛还保持着半睁的状态，漠然地看向地上被广乘剑穿的玉邈。

        ……秦秋蓦然回。

        ――关于胎记，有这么一个小小的传说。

        玉邈抬起目光，梦呓着去抓秦牧的衣角：“我错了。……求你让我看他一。”

        恍惚的迷乱间，他的脑海中响起了昔日大家结伴游时，碰到的那位蛇瞳老人的话。

        这到底是不是那一百三十二世留的印痕呢。

        他低声喊：“江循。”

        纪云霰扶着玉邈，也说不什么话来，只能发力抓紧他的肩膀。

        ――再也没有了。

        乐礼望着前一重接一重的混乱，如浮叶，心如深渊。

        在场之人，大概也只有江循知，那把剑穿过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这一幕像是烙铁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制烧烙在了江循的视网膜上,

        秦秋跟着乱雪亦步亦趋地走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剑刃划过鞘的嗡鸣，随即便是一声肉撕裂的闷响，紧接着便是纪云霰难以置信的惊叫：“……玉邈！”

        乱雪看也不看他，绕开了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去。秦秋似有不忍，路过玉邈边时垂来，一滴泪直坠而，地砸在了雪堆中。

        那个时候的他甘心愿为江循变成一个空壳。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江循的从乱雪结实的臂弯中朝后仰去，半张脸越过他的手臂，看向被乱雪毅然抛在后的一切。

        但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愈加清晰地响起来，从低低的喃语，细细的耳语，渐渐变得声如洪钟。

        秦秋捂住了嘴，乱雪也站住了脚步。

        江循苏醒过来时,  猛地从地上翻弹起,  汗湿重衣,  面如金纸，满额碎汗，鼻凹的汗地往淌：“玉九！”

        第章  三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