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折阳岁如炽行卧烛阴

        29-05-13

        在渔阳爆发的那场凄绝死斗，始终未被世人视为妖刀祸世的前哨战。

        此劫虽导致当地十三个派门火并而亡，放诸妖刀圣战的文书记载或kou传掌故，这些牺牲者的shen影却极其单薄。原因无他：妖刀，并不是这场正邪大战的主角。

        以邪派魁首之姿、君临游尸门三尸bu的“万里飞皇”范飞qiang，手持妖刀赤yan，率领麾xia群豪，卯上代表正dao的五岛七砦等“渔阳十二家”。除初期曾以赤yan蛊惑几位名门侠女，chu其不意予五岛七砦以迎tou痛击，此刀在范飞qiang手里一直以神兵的姿态活跃，而非淫辱女zi的邪佞之qi。

        qing况，是从十三派同归于尽，双方耆宿耗磨一空，赤yan失去刀主、liu落在外之后，才开始急速恶化。

        二十五名奇gong弟zi所奔赴的渔阳，是一片经鏖战蹂躏后的焦土，其摧残之甚，丝毫不亚于彼时央土正烈的逐鹿争雄；而北方秋冬将届的严峻环境，所能戕害xing命的程度，则又远远甚于别chu1。

        奚无筌是一个人回来的。

        奇gongan其交代，寻回了十五ju遗ti，大多草草收埋于渔阳各chu1；有九人据说陷于崩塌的“千年不朽常伏地”——这个有千年历史的地gong在被五岛七砦攻破之前，一直是游尸门的总坛——连尸ti都找不回来。在渔阳节节败退的奇gong弟zi们，把此chu1当成最后的城砦，收容为淫毒所害的女zi，并据以对抗ru夜后从四面八方涌至的敌人，最终仍不幸战败。

        地gong失陷后，他们引爆了埋在结构dian的硝药，使之坍毁，与涌ru的敌人同归于尽。奚无筌是唯一逃chu生天的幸运儿。

        “……敌人？”独孤寂扬起眉mao。“不就是一把涂了chun药的破刀么？游尸门和五岛七砦这两拨地tou蛇斗得七七八八，合著一起完dan了都，渔阳有数的江湖势力算是给一把门清了，哪儿来的敌人？”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贝云瑚dao：

        “当年他的报告，只有各脉的披绶长老才能听。据说他交代完就被关起来，倒不是zuo错什么事，而是长老们以为他疯了，说话颠三倒四。

        “他说他们对抗的，是先前死于火并的游尸门和五岛七砦一众gao手。这些已死之人以‘阴人’之姿重回阳世：肤如垩灰，chu2手凉hua；赤目黑瞳，不见余白。阴人一睡数日乃至十数日，只于夜间行走，无论生前邪正何属，此际已成shi人血肉的怪wu，只披着似人躯壳，不剩半dian人xing。”

        梁燕贞听得浑shen发mao，抚臂颤dao：“你……你别净编些吓唬人的话！怪……怪碜人的。世……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梁大小jie从小对鬼故事就是又怕又ai听，长大后依然不改。

        独孤寂举起手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些阴人，还记得生前所使的武功么？”

        梁燕贞一愣，才明白ai郎之意，惊惧顿去，益发好奇难忍。

        武艺是将招式、临敌应对练jinshenti里，却不仅仅是shenti反应而已。战斗电光石火，快时不及瞬目，更需要清晰的思路、冷静的判断，乃至筹谋计算，才能把握胜机。缺此方寸，人实与兽无异，还是牙钝爪平、气衰ti弱的羸兽，gen本不算威胁。

        退一万步想，世间纵有“阴人”，神智若失，除非数量成山堆海，踩都踩死了你，否则以奇gong无字辈弟zi之能，不过如豚犬耳；若能使用武功，代表心xing灵智犹在，又何来“shi人血肉”一说？

        丑新娘之言，不过是另一则乡野奇谭罢了，无异于虎姑婆、蛇郎君等，经不起推敲。奚无筌当着披绶长老之面提chu这等说词，以交代廿四条人命的去chu1，仅仅被当成疯zi来chu1置，说明奇gong对门xiachuse的弟zi，还是十分宽容溺ai的。

        被独孤寂指chu不合理chu1，贝云瑚未见羞恼，淡淡耸肩。

        “这我也不知dao。我听故事时，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同听的姊妹们也没觉得怎么。xia回要有机会，我再问清楚些。”

        “我本来不确定你的来历，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趴在桌上的僵尸男zi抬tou，明明是撂狠话，却仍拿xia巴撑住脑袋，说得有气无力，颇令人生chu“伤敌三百、自损千八”之虑。“说这故事的人，有没有嘱咐你莫向山xia人xie漏？你知不知他对你说的故事里，其实隐去了自己的功劳？”

        “不用这么gao来gao去的，我给你们俩翻译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