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禁羡慕起洛总镖的无边艳福来。

        洛乘天如有仇家，哪怕放过他女儿洛雪晴，也决计不肯放过洛雪晴的娘。

        陆筠曼分属长辈，应风当她有心试探，不知她对降界之事掌握到何等地步，未敢轻慢。岂料陆筠曼喃喃：“你是……奇的人？难怪我瞧着喜，连有你坐着的地方，也觉格外明亮。”眸滴溜溜地一转，笑逐颜开，压低嗓音，唯恐旁人听见似的：

        “你既从龙庭山来，认不认识我的玄郎？他都我叫小幔儿的。”

        应风盯着她的脸，从惊诧、失望，最终慨万千，莫可名状。

        不陆筠曼此前是何等样人，前花朵也似的妇人已得了失心疯，这是女儿和徒弟不敢放她独自一人，无论到哪儿都寸步不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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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筠曼不是退化到如幼儿般无法自理，她的应对、模样非但正常得很，能维持这样的貌，怕要付较常人更多的心血，只是神智有某份坏掉了，无法区分现实与想像，经常说着说着突然岔了线，连结到全不相的地方。

        应风试着自介，但意义不大：不对她重复多少遍，哪怕领着覆诵，转又笑咪咪地忘了他是谁；因对“指剑奇之人”有着异常的受力，一见应风便觉亲切，问什么答什么，其实也没必要让她记住他的份。

        而洛乘天她持是病死的，又说不清是什么病、什么时候病了。应风甚至揣想：或许洛总镖找到了说服她的妙法，能把他的话像圣旨一样牢牢烙妻脑海中，成为她所认

        知的事实。

        陆筠曼对谁都说丈夫是暴卒，连云社里固有人生疑，遗烧成一把白灰，也无从手。阴谋家认定陆筠曼没有威胁，才由得母女俩逃湖阴；此非漏网，而是纵放。

        兴许是对应风的气质、形貌十分放心，陆筠曼说了许多“玄郎”的事。但奇九脉里就没有姓玄的手，由是应风确信她是遇上郎中，只不知是因奸成孕疯的，抑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鲤鱼汤和鱼脍还未上桌，洛雪晴与江橙双双赶到，才知陆筠曼是在他到访期间，悄悄从后门溜来。“尽量避免母亲与外人接”，是洛雪晴与江橙一直以来的共识，洛雪晴为欺骗他郑重歉，应风一径摇手安。

        为鱼休同治疗的那位女神医莫婷，据说对臆症很有一套，江橙替小师叔频敲边鼓，想说服洛雪晴将母亲送往医庐，洛雪晴还没拿定主意。

        四人重新落座，大啖送上的橘醋鱼脍鲤鱼汤，午后的尴尬总算烟消雾散。翌日应风启程回龙庭山，将陆筠曼的证词写成密信，叶藏柯的吩咐投送，算是了结此事。

        其后的一个月里，竟接连召开了两轮降界，仿佛料到叶藏柯正忙于盯梢迎仙观和执夷府尹衙门，难以仿效前度试图“遁”，颇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