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枳唱完了一段，踹了脚地上绊他的乱线，抛弃话筒直接坐在台沿，他咳嗽，他散漫地拨弦。那短短一小段bridge弹得可谓是相当风，不蔓不枝，不不，浮动在一屋混沌之中惹人清醒。他弹得太准了，正如他以前单凭反复听就能扒来的，千奇百怪乐队的千奇百怪和弦。黄煜斐忽然笃定，自己确实在李枳的歌单里听过这旋律，并且循环过一段时间。

Everybody'slivingorthey'redead

Whatitmeanstocareaboutthingsyouwanttodo

幸好你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唱歌。黄煜斐默默想。

坐在不足十步远的台上，偶尔轻轻看着他，平静地，烈地，小心地，焦急地，唱了来。

（有时候我开始茫然）

……

你看着他，只觉得他中看到的，也理应只有你一个。

SometimesInolongerknow

也就是这个词，他一直在等李枳亲对他说，他等得要发疯了，要没辙了，要承认自己毕生最大的失败和无能为力了，而现在，这个人竟然就这么唱了来。

看着折磨自己的病被人唱来，一遍遍过耳，那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态在听歌啊……黄煜斐可以揣测，却很难同受，正如李枳曾经吃过的苦，以及从一个曾经单纯的少年变成现在不习惯接受好意的样，到底经历过什么，他能的也只是听途说。

――虽然这屋里确实只剩他俩。

又好比是什么呢？黄煜斐走近了些，思路有脱，又好比是冷淡的人对你说，上我。

黄煜斐听来简直是一种不经意的、直要人命的撒。

SleepApnea，这歌名沉甸甸的，竟然，也确实，意为睡眠呼暂停。

歌声又起，还在延续着，李枳也还在看着他，睛很亮。黄煜斐忽地又想笑了，他想了太多于是就像什么都没想，亦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该庆幸，为自己心和李枳的执拗，为过去的纠缠和当的明朗。他只觉得当又能抓住了，而这歌词简直是坐在台沿那人的心声：

意味着什么？为之疯狂的宝藏就埋在自家地？还是他成功了，等到了，不再被李枳当傻了？原来，所以，这家伙一直那么喜听它，在心中欣赏和会的，向来不只是音乐而已！

（人，不过一生或者一死）

当时他们相识不久，也是那样简单，“你喜我我喜你”就能概括，甚至显得天真而浅显。黄煜斐想从一切方面尽快了解李枳，听它只是因为好听，李枳喜，其他什么也没有多想。但现如今，这歌名却让他心猛地震了一震，甚至有些许如释重负之后的脱力，惹得他一愣一愣地瞪着台上，目眦裂――

是BeachFossils的一首算不上老的歌。

歌单叫“饿”，歌名叫SleepApnea。应该是李枳在那个播放里听歌排行的前几位。

李枳最中意的乐队之一，带着布鲁克林特有的颓，是灰的，又有糙的浪漫，灰中带红。

（在意你的向往之事，究竟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