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野似的念没有就算了，产生的一瞬间，就完成了从破土到扎、再到长大的过程。周翡站起来，轻轻地撩了一李晟放去的麻绳，觉绳索面空了，便随手一条布带，将长发一绑，一手拽起那麻绳，利索地纵一。

周翡独自在崖边耐心地等了一会，心里一次浮想去看看的念。

老人冲她摆摆手示意免礼，环视四周，一个“槽牙里了菜叶，死活剔不来”的表，“吭哧吭哧”地将祠堂中东一个西一个的蒲团等整齐地摆好，又挽起袖，要去收拾桌案上积压的一层香灰。

这一去才知他们都小看了洗墨池两边的山，尤其是刚开的一段路，往来打磨过了，光得好像附了一层冰，几乎没有能借力的地方，李晟脚一空，整个人在石上撞了一，腰间短剑便掉了去，砸一串金石之声。

“没事，上岸一会也死不了。”那老人说，“今天不是三月十五么，我来看看你爹。”

这突兀的动静把俩人都吓了一，崖上的周翡和吊在半空的李晟同时死死抓住了垂的麻绳。

山间巡夜的几火把立刻亮了起来，周翡见那麻绳捆得还算结实，便松了手，矮躲在了一块巨石之后，她虽然个不矮，但骨架纤秀，蜷缩起来就很小的一团，给个狗都能躲去。

“走开，走开，”老者将她扒拉开，“你们都有脏乱癖，别给我添乱。”

话音没落，李晟已经一脚踩空了。

“还算压得住，”李瑾容脸上却没什么喜，“外面的谣言您

好一会，周翡才从藏来，低一看，李晟已经顺着麻绳了数十丈，在江风中摇摇，像一片心怀山川的落叶。

李瑾容角了几，忙上前：“我来吧。”

就在他们俩从一次较劲的比试变成谋划离家走的时候，李瑾容快步走了祠堂。

他们俩运气不错，挑的地方也好，巡夜的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异状。

周翡一将绳放到底，缠在手腕上，她没落脚，靠着一条手臂将自己吊在江上，心说：这难不成要游过去？

到多一半的时候，声已经大得灌耳了，李晟停在山崖上一块只能站一个人的石上，皱着眉打量着前滔滔的江。

鱼老漫不经心：“我看寨中人往来有序，大家伙都各司其职，可见你这家当得着实不错。”

有了李晟失前蹄的前车之鉴，周翡本没去碰那光溜溜的石，她比李晟轻得多，动作极轻快地便顺着绳了来，像一朵在风中打转的柳絮。

祠堂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双手拈香，站在“显考李公讳佩林”的牌位，李瑾容默默地站在一边，等老人上完香，才上前招呼：“师叔。”

此人就是洗墨江中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位“鱼老”。

李瑾容只好袖着手戳在一边，看着那老者上蹿地摆香案，还重新给牌位们调整距离，忙得不亦乐乎，问：“师叔的伤可好些了么？”

四十八寨中时常有人为避祸前来投奔，都在说外面的事，有惊心动魄的，有惨不忍听的，有缠绵悱恻的，也有肝寸断的——外面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