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睁开睛的那一瞬，他傻儿了。

穗是新编的，就算不看顾璟华也知里是他们两人结在一起的发丝儿。

“你听到了吗——秦烟——！”

像是喊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顾公有些惨淡地牵了牵嘴角，仿佛这一声能让他抛却掉全的执念。

灯笼落在地上坏了，里的火焰灭了个净。

雪白的影一跛一拐地消失在了门后，但那两扇门却迟迟没有关上，像是无声的挽留。

“秦烟！！！”

走吧，自此一去，再休要回！

顾公笑着接过季总递过来的竹杖，他的脚固然已经好了不少，却终是无法恢复如初了。

海的那一岸才是归宿。

他用力地抹了把睛，借着月光瞧，却看不真切，只得努力地摸索着它的表面。

着顾氏血脉的人都记住，我顾璟华这辈只喜过一个人，不那个人活着还是死了，都只喜他一个人！”

顾公停了所有的动作，傻傻地跪在地上。

他摸索着寻声爬去，也不顾泥污脏了白衣，花枝破了面颊，只是飞快用力地把那凉凉的东西抓在手里。

与自己腰间那枚一模一样，上还挂着穗。

忽然，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了宁静，让顾璟华全都颤抖起来。

城墙上那个人居临地俯视着自己，微瞠着双目，神愣怔，两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俱是痴傻地说不半句话来，如同一对相望的傻瓜，互相一看，就能看到地老天荒。

是一枚玉佩。

季涧尘已经悄然离去，空旷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了他一个人。他把手指贴在石墙上，青灰的石板冰冷而糙。抬起，顺着湿咸腥的气味儿望去便能瞧到那蓝到天尽的海，翻而上如珠玉碎溅的波涛似是在促他前行。

走吧，顾璟华，走吧。

最终仍是顾公先回过神来，他立将杖扔了老远，冲城门，三步并两步爬到城墙上，一把把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的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忽然闭着睛大吼起来，声音盖过了鸟鸣和浪声，在天地间回着。

“你还是来了。”顾璟华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哽咽起来，少有的委屈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在撒的小动。

顾公走的极慢，只觉得每一步都是拖泥带，他抬起，任由海鸟的长鸣，波涛的巨响冲刷去心里烈的不舍，持久的心痛和刻骨铭心的。

死死的结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

心里空的，该有的和不该有的，一并消去了。

顾璟华步履如飞地走了起来，他转过跌跌撞撞地向那大青灰的石墙跑去，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停脚步。

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与黑暗，顾公坐在那里，让黑暗遮住了自己满面的泪。

☆、诀别

余音在广阔的天地间回，最终仍是没在了天地的洪波里，一切重又归于寂寥。顾璟华放松地睁开了睛，似乎心里的大石已然全然放。

久而久之，那繁芜冗杂的万在无休止的冲刷最终只剩了空。

“……我来了。”男

两人一言不发，顾璟华潇洒地挥了挥衣袖，便有些蹒跚地转而去。城前那两扇朱红的大门最后一次为他打开，他垂着眸，却只是静静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