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双羊袜手力松紧不同，应该不是一个人织的。我正看着，昭忽然从背后抱住我，湿的气息在我的耳蜗。“这是玉跟赖宁格太太学着织的。”

我闭上睛，只聆听酒店里的脚步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叫人然后又止住的声音。但都不是昭，再也不会是昭了。

我们默默对视良久，最后，他松开手……

☆、第十四章托付（15）

“不早了，还要办关手续。”

“护照、证件都检查过？”

我们漫步向回走，一路上听到关门的声音，百叶窗翻来贴住窗的声音。我们经过码前的广场，就在泉边，昭回眸微笑，一如他边的大理石和飞溅的珠，接收和反着夕阳的光辉。阳光在广场上，在大的石上，在钢铁的船上闪耀着，亦在昭乌黑的发和清澈的双眸上熠熠闪光。

昭把护照和夹递给我。

我翻开夹，从自己袋里拿一千元去。

已经很晚了，码越来越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广场上的灯光只照着泉和铺路石，行人变得影影绰绰。

顺着昭的手势，我在他怀里转过，抬迎接他落的吻……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拥抱，最后一次接吻……我不停地发抖。

回到广场边的酒店，我幸运地租住在一周前昭的房间。

我知这一次，不论是我的激，还是我的勇气，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得上忙。在等待中，我的耐心耗尽，我的希望幻灭，我的生命失，我不再想了，不再痛苦了，

可这有用吗？现如今连中华民国大使馆都要撤离了，我能找谁去？我能找谁！

蜡的死人脸上，哪怕是位女士。我想冲她大吼：我到哪里去找那该死的办事！哪里去找！

一些鸽猛地扑向泉边的石岩。我恍然眨，用整个灵魂看着空寂的广场和尽收底的整个码，他必定会从其中一艘船上来。

昭赶紧用手住，皱着眉摇。

我坐在两扇成直角的窗中间等待着……我躺在床上抱着冷冰冰的枕，把枕紧紧贴在嘴上，等待着……等黑夜过去，等黎明到来，等我的心随着这冰冷的房间，冰冷的床，一起变得冰冷。

我坐在汉堡湖边的天咖啡馆里，这是我和昭曾经坐过的地方，在他走的前一天傍晚。黄昏仿佛是从湖面上升起来的，升到杨树半腰的度，而此时的湖面上，成群游弋的天鹅，中漾的白帆，反着大片的光芒。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湖边的草地很快就空了。

最后一次……

卫生间里传声，昭在淋浴。行李架上，我的褐猪旅行箱打开着，我看了一，随手翻翻，一套正装，两件衬衣，一条，一件领衫，一双黑腰革鞋，一副黑羊手套和一条驼羊围巾，两条手绢，两条，两双袜，四条香烟，四盒胃药，这些都是我为昭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席勒全集，两双手工编织的羊袜。

就如结婚那天，我亲手给他上领带，穿上小绒夹克，别上钢笔，上手表……

袜掉了，我僵在原地。为了不生嫌疑，也为了自我克制，我订了两个相隔的房间。但现在……